然而這一覺,睡得很沉,很長,身子越睡越冷,氣息也越來越涼。
“憐憐?”還沒折騰盡興的人,發覺了她不對勁,“憐憐,你怎麼了?”
勝楚衣抓過她的手腕,脈象平穩有力,沒有半點異樣,可人就如沉入了深海極寒之中一般,陷入了昏睡。
他披衣下床,對著外面一聲喝,“辰宿,傳太醫!”
一直隱在某個角落的辰宿立刻得令下了天澈宮。
等到太醫院盧院判帶著蒔花女醫來了,邁過寢殿門檻,俯身便拜,可還未見君上一眼,便感受到一種濃黑的威壓撲面而來,令人喘不過氣來。
帳子裡面傳來勝楚衣沉沉的聲音,“診得好,活命,診不出緣由,自己從天澈宮上跳下去!”
他說著掀了幔帳走了出來,負手立在一旁候著。
蒔花是第一次見到太華帝君真人,卻沒想到與朝野上傳聞的真神入世、光華萬丈完全不同。
這分明就是身披無盡黑暗之人凝然於深淵之極一般,當下腿腳一軟,就又跪了。
茉葉趕緊張羅著老院判進去診脈,前前後後跟著伺候著。
老頭隔著絲絹搭了脈,凝眉許久,“脈象無異,喜脈圓滑有力,胎兒該是極為穩固,這位雲極……”他看了眼茉葉,茉葉趕緊道:“公主。”
“啊,雲極公主身體強健,除了略微疲乏之外,並無異樣啊。”
盧院判晃悠悠起身,向勝楚衣跪下,“君上,老臣無能,的確診不出雲極公主為何會如此啊。”
跪在地上的蒔花慌了,院判不能這麼說死就死啊!
她膝行兩步,慌忙懇求,“君上!君上,脈象診不出狀況,不等於沒問題,可否容臣為公主殿再檢查一下,再定院判死罪不遲。”
勝楚衣給茉葉丟了個眼色,茉葉便趕緊掀了紗帳,引了蒔花入內。
蒔花戴了手套,小心掀了蕭憐臨時穿起來的衣裳,露出小腹,不小心看到一身的淤青和吻痕,便臉上一陣紅,手底下遲疑了一下,看來外面傳聞君上有怪癖,可能是真的……
她動作慢了,那手就被茉葉敲了一下,給她一個狠厲的眼色,這才回過神來,於是趕緊運了十指,在小腹上輕輕按壓,仔細體察胎宮的大小,不由得皺了皺眉。
蒔花從帳中出來,小心跪下,“回稟君上,雲極公主的胎宮,似是與平常婦人有所差異,不僅形態不同,且極為寒涼,臣自幼研習女經親手診過的孕中女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從未見過如此情形。”
勝楚衣周身氣息越來越沉,“與平常婦人形態不同,是什麼意思?”
蒔花立時伏得的更低,“回君上,及時有可能其中的胎兒……”她想說那胎宮中所孕育的,可能是個異類,可這種情況無非兩個原因。
第一,雲極公主與異類有染。
第二,君上……是個異類!
這,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口的啊!
跪在一旁的盧院判當下明瞭,冒死將話攬了過來,“秉君上,如此情形,臣曾見上邪古醫書上有所提及。”
“那,古書上怎麼說?”
“書上說,上邪的大巫祝有內視之能,故而當時有孕婦亦是胎宮有異,其夫君頗有些能耐,便輾轉託人請了宮中的大巫祝施內視之術,方知其妻乃是與妖魔私通,懷了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