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安州李金全叛亂,馬全節掛帥征討,功成而還,移鎮東昭義;如今又跟隨大軍征討安重榮,同樣建立功勳。
於公於私,石敬瑭都是非常欣賞他,也非常信任他的,跟安叔千一樣,雖然不屬於石敬瑭的河東嫡系,但也深得器重。
顯然,石敬瑭以安叔千頂替馬全節,並非真正意圖,那麼這波操作中,石敬瑭的真正企圖是馬全節頂替定州王廷胤。
王廷胤,王處存的孫子,此前定州缺節度使,耶律德光想讓在契丹長大的王威(王處直幼子)當定州節度使,以此來實現對定州義武軍的控制,把契丹的觸角延伸到幽雲十六州之南,逐步蠶食整個河北地區。石敬瑭便找出來王廷胤這個活寶,任命為定州節度使,斬斷了契丹的陰謀。
王廷胤除了是王處存的孫子,還是李克用的外甥,他的父親王鄴娶了李克用的妹妹,論輩分比石敬瑭還大一輩。
倫理稱呼不是重點,重點是王廷胤同志究竟有沒有能力坐鎮定州。
定州具有著極為重要的戰略意義,特別是在“幽雲十六州”劃割給契丹之後,定州在地緣政治中的重要性陡然升高,抵禦北方蠻夷的重任由幽州變成了定州。
幽州北面還有群山環繞,有險可守,即便如此,坐鎮幽州的也非等閒,都是可以獨當一面的大將軍,例如周德威、趙德鈞。
可是定州位於幽州南部的華北大平原之中,幾乎無險可守,在定州防禦契丹的重擔遠比在幽州更加沉重。
相比之下,作戰經驗豐富的馬全節同志顯然比“皇親國戚”的王廷胤更適合這個角色。
這樣看來,石敬瑭這波移鎮操作的意圖就很明顯了——防備契丹。
我們反覆強調,無論是石敬瑭還是他所重用的桑維翰等“親遼派”大臣,都把親遼當成是一種手段,親遼而不精遼。他們時時刻刻都在為與契丹翻臉做準備,“晉遼大戰”是遲早要發生的。
比如平定了魏州範延光叛亂之後,為了削弱楊光遠的勢力,石敬瑭分割魏博,對河朔地區進行了一番大刀闊斧的大手術,其中就暗含著對契丹南侵的擔憂,例如把澶州的政府機關向南遷移到德勝渡。
如今平定了鎮州安重榮,石敬瑭又把能征善戰的悍將們調到定州、邢州等戰略要地,把軍事鐵拳向北推移,堅實外圍防線、鞏固戰略縱深。
石敬瑭的這一切動作,都是在為“晉遼大戰”做準備。
石敬瑭的做法不是杞人憂天,而是未雨綢繆。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契丹從未放棄過對中原漢地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