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幫石敬瑭指定了內閣成員。
石敬瑭立國之初,政權核心首腦幾乎都清一色的“親遼派”,比如前文提到的桑維翰。
有一說一,這些“親遼派”並不能與“漢奸”劃等號,他們之所以親遼,並不是“精遼分子”,而是從務實的角度出發,認為搞好兩國關係是符合後晉利益,換句話說,他們是“以大局為重”。
呂琦、李崧,是李從珂的智囊,石敬瑭不但沒有貶黜、排擠他們,反而予以重用,其中很大一方面的原因是,二人的政治主張是“親遼派”,在石敬瑭舉義之前,二人就曾建議李從珂通好契丹。
如今,國家的主人換了,但面臨的內憂外患絲毫不減當年,形勢比李從珂時期更加嚴峻,呂琦、李崧也更加堅定地主張與契丹搞好外交關係。
我們再次重申,“親遼派”的政治主張雖然是要卑微恭順地事奉契丹,但其核心是幫助後晉發展實力,所謂韜光養晦。而像薛文遇那樣的憤青,不切實際地宣揚狹隘地民族主義,只會以卵擊石,這種慘痛的教訓請讓李從珂同志幫大家解答。
石敬瑭任命翰林學士和凝當端明殿學士。端明殿學士並不是職權很大的官,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實權,其工作職能只是幫皇帝翻譯大臣們的奏章,把“之乎者也,矣言哀哉”的文言文翻譯成大白話,把其中的典故講出來。
“翻譯官”雖然沒有實權,卻能經常與皇帝近距離接觸,其意見或建議可以很容易地被皇帝採納,所以自從李嗣源設定以來,“端明殿學士”就是文武百官們爭相討好的物件。
和凝當上端明殿學士之後,為了保住清正廉明的名聲,決定閉門謝客,在大門口掛了一塊牌子,宣告不接見任何賓客。
前耀州團練推官張誼,給和凝寫信,大意是說你現在坐在最接近皇上的位置上,是皇上的耳目,替皇上聽、替皇上看,幫助皇上了解外界的情況,怎麼能拒絕一切賓客?雖然做官的可以免除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但卻辜負了皇帝的信任、國家的期許。望大人不要沽名釣譽,成為井底之蛙。
和凝當即把張誼推薦給桑維翰,說這是個人才。桑維翰提拔張誼為門下省左拾遺,官不大,但進了中央,可以直接給皇帝上疏言事。
於是,張誼就給石敬瑭上疏,指出契丹對本朝有擁立之功,所以我們在外交上必須信守承諾,保持對遼的友好,但是,我們也必須加強自身實力,對這幫蠻夷時刻保持戒備之心。
石敬瑭對張誼大加讚賞。
其實張誼的主張與石敬瑭的精神世界高度契合。
石敬瑭不是抖M,他對契丹的卑躬屈膝、委曲求全,只是學越王勾踐。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天福五年(940),太原留守安彥威進京朝見,石敬瑭跟他推心置腹,說了不少掏心窩子的話,說自己最重信義,契丹人仗義出手,所以我才履行當年的承諾。然而他們卻貪得無厭,索求無度,而你能顧全大局,委曲求全,我對此很滿意。
安彥威回答說:“陛下是為了天下黎民蒼生,才用卑微的態度、豐厚的禮物侍奉他們。我怎麼敢說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