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囊宋齊丘口中的“三郎”指的就是徐溫的親兒子徐知訓。徐知訓是徐溫的長子,按理說應叫做“大郎”,而宋齊丘偏偏稱其為“三郎”,原因很簡單,徐知誥的年齡比徐知訓大,所以宋齊丘刻意地抹去了“親生”與“非親生”的界線,把養子、親兒子混為一談,如此,則徐知訓排行第三。
宋齊丘只用簡簡單單的一個稱呼——“三郎”,就向徐知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主公您才是徐溫的接班人。
本年(917)10月,廣州劉巖派來使者,告知劉巖已經於今年8月份登基稱帝,建立“南漢”,並勸淮南楊渭也稱帝。
劉巖據兩廣嶺南之地自立稱帝,為淮南分擔了一定的政治成本。後梁朱友貞詔令杭州錢鏐入嶺南平叛,然而錢鏐嘴上說可以,身體卻很誠實,未出一兵一卒。
淮南與南漢劉巖在面對共同的敵人——後梁的威脅下,結成了戰略同盟關係。表面上眉來眼去,實際上雙方的眼中都閃爍著隱藏不住的貪婪,這隻被南北兩條餓狼同時盯上的肥羊,就是虔州譚全播。
此前虔州的統治者均腳踩兩隻船,同時向淮南、後梁表示歸附;譚全播接管虔州後,一心一意稱臣於後梁。
劉巖想要吞併虔州,理由是虔州是後梁領土,我南漢取之,合情合理;
淮南的理由更加充分:其一,虔州自古以來就是我淮南的領土(曾向我表示歸附,雖然很可能是備胎,但備胎也是胎);其二,我們淮南與後梁為仇作對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淮南襲取後梁領土,更是理所應當。
徐溫當機立斷,與嚴可求取得共識:虔州該收網了,否則將會被他人捷足先登。
次年(918)初,淮南對虔州發動了閃擊戰。此前,嚴可求透過在換防人數上做手腳,瞞天過海,在虔州附近秘密埋伏了一支大軍,這時又重金招募了當地人進行秘密土工作業,在贛江上游的著名險灘——贛石灘開闢出一條安全通道。
就這樣,淮南大部隊如同神兵天降,突然出現在虔州城外,等他們兵臨城下時,虔州守軍才驀然發現,在一片慌亂中匆忙抵抗。
“虔州之戰”打響了,
這場戰爭的最初策劃者——徐溫,接連遭受打擊。首先,他沒料到這場戰鬥會持續那麼久;其次是沒有料到會有那麼多勢力捲入其中;第三,是萬萬沒想到自家內部出了大亂子。
其實這就是戰爭的魅力和可怕之處。它永遠不會按照最初設計者的遺願發展,無論這個人的實力有多雄厚,任何一個小小的意外,都會使其偏離計劃軌道。
徐溫處心積慮地耗時多年,才架空了淮南楊氏,而他的這份基業在極短時間內便被他姓之人奪去。
世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本來想致敬曹操,一不留神,發現漢獻帝竟然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