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錢鏐全力圍剿越州董昌,楊行密對錢鏐發動進攻以牽制其精力。常熟守將開城投降,將蘇州刺史成及獻給楊行密。
楊行密視察了成及的家,發現他的家中只有滿屋子的書籍和藥物,認為成及是個品德高尚、清廉的人,於是將他接到揚州,委以重任。
成及失聲痛哭,跪拜楊行密道:“我家男女老少一百多人,都在錢鏐那裡。我失守蘇州而沒能殉職成仁,已經相當慚愧,怎麼敢再奢求榮華富貴?我願用我一個人的性命,換回全家一百多條性命!”
說罷,就拔出佩刀,要抹脖子自殺。
楊行密立刻搶步上前,摟住他的手臂,將其制止,然後不再勉強他在淮南任職。在揚州城給他安排了一個宅院,供他居住。
成及的院子和房間裡,擺著各式武器,然而楊行密常常獨自一人前去拜訪,還跟他獨自對飲,絲毫沒有戒備,展示他對成及的無比信任。
雖然成及品行高尚,但終究不能為淮南所用,大有徐庶在曹營的意思。所以現在楊行密主動把他送還給錢鏐,向錢鏐示好。
錢鏐也送還了魏約等淮南俘虜,作為回應。
於是,江淮一帶的爭鬥稍稍按下了暫停鍵。
【晉汴爭霸】
朱溫侵淮失力,自身實力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騎牆派”的小弟們免不了用腳投票,與淮南楊行密眉來眼去,例如襄州忠義節度使趙匡凝(趙德諲之子。趙德諲,秦宗權部將,“收菜”末期歸附於朱溫)、蔡州奉國軍節度使崔洪、安州刺史武瑜等等。
勢利眼通常都是鼠目寸光,很容易被眼前的小利迷惑雙眼。與李克用的失幽州不同,朱溫雖然遭遇了“清口之敗”,卻並未傷及元氣,只是沒有討到便宜而已。
所以這些開小差的小弟及時收到了應有的教訓。
“清口之戰”後朱溫集團制定了八字方針:東固、南防、西擾、北拓。
東固,就是要消化吸收“向東看”的勝利果實,鞏固“東征”以來的既得利益,重點是徐州武寧軍、鄆州天平軍、兗州泰寧軍,使之成為如同滑州宣義軍一樣,成為朱溫的“直轄”藩鎮。而青州平盧軍則需要一手甜棗、一手大棒,使他不敢三心二意。
南防,就是要對淮南地區採取守勢,聯合杭州錢鏐以及周邊小藩,牽制淮南楊行密,使之不敢貿然北渡;
西擾,就是要在關中一帶搞事情,發動外線戰爭。
例如繼續發酵“河中遺產爭奪案”,再如讓“治癒大師”張全義在東都洛陽搞裝修。或暗或明地介入關中地區的勢力爭鬥,因為這裡是河東李克用的核心利益所在,關中亂局會極大地吸引、牽制河東李克用的精力。
在朱溫的慫恿支援下,陝州王珙不斷攻擊河中王珂,迫使王珂向河東李克用求援;而興修洛陽,則更屬於“無中生有”地創造政治籌碼。
北拓,就是進一步提高朱溫在河北地區的話語權,透過政治分化和軍事幹預等手段,奪取李克用在太行山以東的地盤,如東昭義。把河東勢力壓縮回太行山以西。
如果進展順利,奪取了東昭義,那麼下一步就是消化、吸收整個河北地區,繼而對河東李克用形成合圍態勢,朱溫將以壓倒性優勢獲得中原霸主的地位。
幽州劉仁恭的反叛讓朱溫看到了勝利的希望,積極拉攏劉仁恭,表奏其遙兼宰相,組成脆弱的“反李克用聯盟”。
魏博羅弘信也趁著李克用的慘敗而對河東發起了進攻。
朱溫認為時機成熟,立即率軍從滑州北渡黃河,借道魏博,進攻東昭義。
知恥而後勇,大將葛從周太需要用一場勝利來洗刷淮南失利的恥辱了。僅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攻克了洺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