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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帝國喪鐘 (2 / 3)

長安的意思是安撫為主,宣佈赦免他們兵變擅歸的一切罪狀,准許了他們回家的請求,並由官府出路費。

作為回應,龐勳黨徒也停止了剽掠,並向湖南方面上繳了全部的盔甲武器,以示自己絕無謀反之意。

事情正在往良好的一面發展。

只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種良好的局面卻陡轉急下。

山南東道(今湖北、河南西南一帶)節度使派兵控制了重要的關口,嚴禁龐勳部隊的進入。

其本意只是防賊,是防禦姿態而非進攻姿態。只因為龐勳的部隊途徑湖南時,一路劫掠,湖北執政官不願對他們開放轄境,讓他們繞道回家,也在情理之中。

偏偏不湊巧,龐勳他們剛剛上繳了全部盔甲武器,而這時候,沿路重要卡口卻派重兵把守。龐勳的返鄉團做賊心虛,脆弱的神經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認為朝廷翻臉不認賬。

很多足以影響到歷史程序的大事件,往往是由一件或若干件極不起眼的小事引發,或是巧合,或是誤會,所謂的蝴蝶效應。

兵變,死罪;殺長官,死罪;擅歸,更是死罪……龐勳黨徒商量道,“我們今天的罪過遠遠超過當年的銀刀軍。銀刀軍都沒有被赦免,我們又怎麼可能被赦免?只不過是怕我們沿途搶劫,才騙我們的。等我們手無寸鐵地回到家裡,一定會被早就埋伏好的官兵剁成肉泥!”

這句話眼熟嗎?漢末,董卓被殺後,手下準備做鳥獸散,智囊賈詡緊急叫停,並慫恿他們保持武裝,進逼長安。龐勳等人也是這麼考慮的,解除武裝,死路一條。

正義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內,口徑即真理。

龐勳的隊伍不敢入境湖北,於是乘船走水路,順長江東下,準備過浙西、入淮南,再北上進徐州。

在流亡途中,龐勳黨徒加緊趕製盔甲兵器,並吸納接收銀刀軍殘餘和地方土匪流寇,壯大隊伍。

面對急劇惡化的形勢,淮南節度使令狐綯貫徹執行了中央朝廷招安撫慰的精神,派使者到龐勳隊伍中好言安撫,並送去糧草以示友好。

對此,令狐綯的一名親信(都押牙)李湘,就強烈反對,說龐勳黨徒發動兵變,殺死長官,武裝擅歸,沿路劫掠,私造兵器,收編盜匪……豈能在回家之後安分守己?高郵的一段水域是他們的必經之地,那裡岸高水窄,水流湍急,正是伏擊的絕佳地段。我們讓騎兵埋伏在兩岸,用裝滿乾柴和火油的船隻阻塞水面,再用一支精銳部隊猛攻他們的後背,如此,可以輕鬆將徐卒亂黨一網打盡,永除後患!

令狐綯以中央紅標頭檔案(敕書)為由婉拒了武力誅討的提議。

李湘力爭,說身為藩鎮大帥、封疆大吏,豈能如此刻板迂腐、搞官僚主義?徐卒勢力正盛,一旦回到徐州,便是放虎歸山,與徐州本地盜匪聯合起來,為禍不小。此時如果不能審時度勢,臨事制宜,日後一定追悔莫及啊!

令狐綯還是沒有聽從李湘的建議。

史籍說令狐綯一向膽小怕事(素懦怯)。這當然也是片面的,沒有把道理說透。

令狐綯,他的父親就是前文提到過的令狐楚,憲宗朝宰相。令狐綯本人也在宣宗朝擔任過宰相。那時,朝廷深受“牛李黨爭”毒害,而令狐綯在相位上一呆就是十年,絕對是政壇常青樹了。

直到懿宗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令狐綯才淡出中央,來到地方出任節度使。而就在不久前,兒子令狐滈被人檢舉揭發,順帶著告發令狐綯收受李琢賄賂,致使安南陷落等等。

雖然這次政治風波有驚無險地應付過去了,但一向謹慎的令狐綯也靈敏地捕捉到一絲危險訊號——朝裡有人要對他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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