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時間已是不早了,外頭天色已有些發暗。白糖就打算次日一早就去陳文生所住的大雜院裡看看她娘,畢竟他娘病情嚴重拖不得,她想著,到時候去淘寶買些藥,應該能拖住死神的腳步。
陳文生倉促的站起身,這些年見過太多的人情冷暖,突如其來的好意,驚的他惶恐不安。
“這些算是提前預支給你的工錢,以後從你勤工儉學裡扣除就是,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白糖知道他在想什麼,不容反駁的說。
陳文生一怔,飛快的看了眼李夫子,見他也是點頭,這才將銀子收下,恭恭敬敬地朝白糖作了揖:“謝謝白老闆。”
時候不早,李夫子起身告辭離開,孫彪和巧雲都看不過眼,分別都從懷裡掏出自己的私房錢要拿給陳文生,陳文生心中早被感動所填滿,不住推辭,執意不肯收,幾人在門口推脫了半響才離開。
白糖見天色不早,把所有人都叫到一樓來。
“今日馬木明兄妹倆來鬧事兒,算是暫時了結,可我想著他們不會善罷甘休,這些日子大家都上上心,尤其是孫彪,你晚上在這裡,須得多加警醒了。”
孫彪說:“這兩天我都在這裡守著,白姑娘放心就是。”
說到晌午的事兒,巧雲便有些懊惱,嘟著嘴說:“這次怪我不好,險些沒把事情搞砸,幸虧李夫子和黃賬房都來幫忙,祁哥兒也過來了,否則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了。”
頓了頓,悶聲說道:“我今天才知道我的能耐,往後再不說大話了,一定虛心好好和你學,爭取以後再也不會給第一樓丟人。”
白糖撲哧一笑:“沒有,你今天做的很好啊,潑髒水原本就是一件簡單的事兒,要想辨清自己,可比隨口栽贓難的多。”
她正了正神色:“巧雲,你今日做的很好,自始至終都是不卑不亢的,沒給咱們第一樓丟人,所以你不用氣餒,有些應對不足的地方也只是因為你才出來做事,經驗不足,這都沒什麼,日子長了,經驗多了,這些都不在話下。”
孫彪等人也都出言安慰,見到大家都是肯定的說辭,巧雲的臉色這才釋然了不少。天色愈發暗了,白糖交代了孫彪幾句,就和巧雲一起離開,往家方向走去。
同一時間,在方家宅院裡。內院的某間廂房裡突然傳來啪的一聲。盛滿飯的碗被方青一把掃落在地上:“你來做什麼?趕緊給我滾出去,叫人瞧著就眼煩!”
方馬氏滿心委屈,可敢怒不敢言,方青的身體這兩天才有所好轉,她不敢氣他。憋悶地辯解道:“老爺,咱們夫妻可是在一塊生活了一輩子了,你不信我的話卻相信一個婆子的話,誰知道那血是怎麼來的,說不準就是陳荷花叫人弄出來故意栽贓我的。”
“行了!”方青不耐煩的一擺手:“你不用再狡辯這些話,做沒做,你心裡清楚的很,我現在不想瞧見你,你趕緊給我往外滾。”
他已經認定方馬氏和牛大做出了對不起自己的事兒,現在是百般狡辯。牛大是個江湖人,況且兩人之間還有拿不出檯面的勾當,方青再有什麼憤怒,也不敢把火發在他的頭上,況且人都已經跑了,方青只有把怒火往自己的媳婦身上發。
這幾日他都沒給方馬氏什麼好臉色,不過,這件事錯已鑄成,為了遮家醜,他是沒辦法把方馬氏趕走,再則牛大是他招來的,他心中便也有些懊惱和心虛。
方馬氏撿起地上的碗筷碎渣,放進托盤裡,氣的離開了。跑去兒子那裡哭訴,兒子不為所動,方馬氏滿心苦悶,只得又回到廂房。剛走到走廊上,就聽見屋裡傳來對話聲。屋裡的人好似刻意壓低了聲音,可方馬氏還是隱約聽見了幾個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