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收了手中的紙扇,衝著蘇青鸞挽唇一笑,即便是隔著面具,依舊能感覺到他言語中的真誠,“在下開元,見過蘇姑娘,蕭公子。”
他並不知道此刻眼前的蕭九,以為尤是雲城來的蕭肅容。
蘇青鸞沒有說話,只看著眼前男子紙扇立於當初,外頭月光如同為披上了一件銀衣,便將這人氣質生生鍍上了一圈光華,照得人別不開眼。
許久之後,她端才開口,“你知道牡丹紅要死?”
無事不登三寶殿,在這種時候,蘇青鸞絕不信開元是純粹路過。她忽然眯起了眼,開始正視起眼前這個男子來,她發現自己一直都忽視了這個人的存在。
從一開始在青樓門前遇見的時候,此人被璽揚陽欺壓,但是卻依舊從容有度,不卑不亢。
璽府今天是重要的日子,但是卻發生了這麼多事,照說開元此時不應該在這裡才是,可是他卻來了,並且還是如此瞭解牡丹紅的過往。
蘇青鸞瞥了死去的牡丹紅一眼,但是開口的話卻是問開元的,“她是你殺的?”隨後,她又問了一句,“國公的命令?”
若說這牡丹樓是璽青松的一塊心病倒也不為過,以他在錦城的地位,莫說是殺一個牡丹紅,就是十個也綽綽有餘,可當蘇青鸞觸及到開元此時臉上掛著的淡淡笑容時,蘇青鸞在這一瞬卻又忽然否定,正想開口的時候,蕭九卻先她開口了,“不是國公。”
他走近前去看趴倒在桌上的牡丹紅屍體,很顯然一杯毒酒下肚,當場毒發身亡,以蕭九對璽青松的瞭解,他是百分百確定的開口,“國公手段,真想殺牡丹紅,整座牡丹樓會在一日之中人間蒸發,而不是先將樓裡花魁召進府裡,再殺牡丹紅。”
國公,手中權勢彈指之間便可平了這一座小小青樓,沒必要繞這麼大的圈,就為了殺一個鴇娘。
蘇青鸞思量著蕭九的話,她心中隱約有一處狐疑在不斷的攀升,但又無法徹底確認,然而這時開元復又開口,“我聽聞,顏秋水的孩子死了,死了呀!”他深嘆了一口氣,神情有哀與默。
開元這麼一說,蘇青鸞心中的狐疑也逐漸升了起來,她之前有勘過那小孩的屍首,心中總覺得有哪裡不對,於是她轉過頭湊近了蕭九的邊上,與他小聲的說了兩句。
蕭九目光戒備的看了一眼站在門前的開元,但見他斯文儒雅侃侃而談,並不像是會出什麼事情的樣子,再說就算真做出什麼事,他未必打得過蘇青鸞,於是蕭九放心往妓樓後院走去。
蘇青鸞回想起顏秋水那個孩兒的屍體,想叫蕭九前去確認,開元卻在此時開口了,“我是來找你的。”他看向蘇青鸞時,隔著面具的眼中有些炙熱,“姑娘醫術高明,破案手段又尤為精湛,如今國公府牽扯如此之多,還望姑娘出以援手,同回國公府幫我一忙。”
說著,他雙手張開劃了一圈,最後雙掌交疊橫於身前,鄭重的行了一個禮。
蘇青鸞這倒好笑了,她雙手環於胸前,臉上笑意帶著輕佻,彷彿是一個尋常逛青樓的輕浮男兒般的語氣,“小公子說得實在輕巧,本人不學無術裝神弄鬼,實在沒幾兩可登大雅之堂的本事,再說了……”
“我憑什麼幫你?”
聞言,開元伸出手摸著自己的鼻子,顯示出了幾分尷尬,卻又用笑去淡化了這一點,他再抬起頭來,目光之中是有絕大的自信,“你不想找到你那個童子了嗎?”
此言一出,蘇青鸞當場色變。
心中的激瀾反覆了許久,蘇青鸞才勉強將這感覺壓下,哪怕她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抽身,以雲城為重,絕不沾染閒事了,但現在看來,事關小藥的下落,她不想沾染也不行了。
蘇青鸞必須確認一件事,“小藥,還好嗎?”
開元彷彿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麼,於是回答:“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