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啞然失笑,這老爺子可真是個老頑童。
真的有這麼一號人物,他不是輪流照顧喬川的那八個人的後代,也不是已經知曉喬川囚禁於此的傅家人,他是第十一個人,自稱找喬川是為了追債。
“哦對了,你要說我對那人還有什麼印象,也還真有。”老人的目光在從小區裡的垃圾桶上掃過時,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啟發,突然想到了什麼。
“什麼?”吉時興奮地問。
“那個人挺有素質的,當時我們倆一起從三樓下來,我還坐在樓下嗑瓜子,他帶著女兒準備離開。我記得,他們父女倆走出去沒多遠,那個人從地上撿起了一個什麼東西,好像是垃圾。”
“什麼東西?”易文翰問。
“不知道,反正換做是我,我肯定不撿,除非是值錢東西。不過肯定不是值錢東西,因為那人撿起來看了看,然後就丟進一旁的垃圾桶了。”
這一趟可謂是大豐收,回程路上,兩人根據老人家的描述在腦子裡勾勒著畫面。
“我覺得,喬川一定是向那個人求救了。”吉時站在喬川的角度,那個人雖然是找喬川要債的,看似不是朋友,但也是唯一一個有可能解救他的人,再說了,只有把他救出去,他才能還債啊。
易文翰贊同點頭,“是啊,而且喬川的求救被那些人給發現了,所以他們才會看穿了喬川一直在裝瘋賣傻,不顧曾經的擔憂,冒險殺死他。”
“不知道那個追債人怎麼樣了?那些人是不是也殺了他滅口?如果是,那麼眼下這個兇手很可能不是為了喬川復仇,而是為了那個追債人,被喬川連累,僅僅因為追債就丟了性命的人。”吉時說到這,腦子裡閃現出一個小小的身影——老爺子剛剛提到的那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易文翰又一次跟吉時不謀而合,“如果第二天中午追債人沒有帶著女兒過去,那麼那個小女孩極有可能沒有被滅口。雖然1972年的案件檔案不好找,但總歸要找找看,有沒有符合四十多歲的男性條件的死者。”
“意外事件也得查,就好像喬川,因為無親無故無人追究,明明是被人從樓上推下去的,卻被判定為意外。”吉時同情地看了一眼易文翰,他任務繁重啊。
在辦公室的時候吉時只顧著看推理小說,於是回家時便把喬川的筆記、筆記暗指的歷史案件的舊報紙,以及索菲亞回憶錄的翻譯版本帶了回去,打算再重溫一遍,想要在這些資料裡找找看,到底喬川欠了什麼債。
當然,也有可能這個追債人是從北城來的,喬川的欠債行為源自於戰亂後他在北城呆的那些年。如果是這樣,那可真是無從查起了。
抱著一絲希望,吉時又把全部資料看了一遍。
看到1933年廖琨撰寫的銀行經理謀殺案報道時,吉時恍然大悟,他的關注點一直都放在傅家別館的案件上,竟然忽略了喬川整個故事的源頭,也就是這一起讓他結識小百合、因為摻雜了對小百合的好感而犯下最初識錯誤的案件。
沒錯,要說喬川犯下的大錯,那肯定是傅家別館案件,他主謀,夥同八名下人和伍峻,害死了無辜的傅琛。可在這之前,喬川也因為錯誤的推理,間接害死了一個人,那就是初出茅廬的大學生周智。
真是該死,吉時自責地狠狠拍了一下額頭,為什麼他就一直忽視了這個周智呢?雖說他是遊離於傅家別館案件之外的人,可他同樣是喬川欠下的債啊!
吉時記得,索菲亞的回憶錄中引用的記者王衡的調查記錄裡也提過周智,他趕緊翻閱到相應的篇幅,重溫王衡的這段調查記錄。
周智的家住在貧民區的一棟破舊小房子裡,還是跟另一戶窮人家合住的,租的人家的一間房。家中現在只有周智的母親和一個年僅5歲的弟弟,母子倆相依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