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名單。”易文翰提醒傅熙喆。
“晚一點,鍾叔會把你們要的東西送過去。希望能夠再次轉達我的誠意。”傅熙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親自送客。
辦公室門口,秘書一直等在那,見三人出來,又是一個90度鞠躬,然後便禮貌地帶領易文翰和吉時原路返回。
直到上了車,吉時才劇烈深呼吸。
“至於嘛。”易文翰調侃。
“當然至於,你是警察,見多了各種狠角色,我是老師,我見過的最大的世面無非是上全校公開課。”吉時的意思是:我能表現成這樣算不錯了。
“也對,不過,”易文翰猶豫著說,“傅熙喆這個人至少看起來比我想象中要容易打交道,他沒什麼架子,大家都是同齡人,好溝通。”
“不會吧?你對他印象還不錯?”吉時誇張地反問,“他當然不敢有架子,這大廈,這商業帝國,本應是你的好嗎?他現在鳩佔鵲巢,他還敢有架子?”
易文翰搖頭,“不對,如果沒有鳩佔鵲巢,這裡也不是我的,而是傅琛的後代的。傅沖淡泊名利,根本不想參與家族企業,只想要當個閒雲野鶴,遠離是非。這一點,我隔輩遺傳了他。”
“總之,”吉時重點強調,“傅熙喆太急功近利,裝到最後破功了,提出要筆記。他不就是想要毀掉筆記,這個他最大的威脅嗎?那玩意兒影印件根本沒用,只有原版才能被鑑定書寫的年份,只要真的被驗證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寫的,字跡也是喬川的,就足以給傅承製藥這座商業帝國刮一陣龍捲風。”
“沒錯,今天傅熙喆的表現很可能就是四個字——緩兵之計。既然如此,我們就以不變應萬變,我們也用緩兵之計,拖著他,先查案要緊。”易文翰已經打定了主意,他們跟傅熙喆之間是一場持久戰。
吉時還是心神不寧,傅熙喆是有錢人,而且可能是為了保護自身利益不擇手段的有錢人,這種人只要想暗中運作,做手腳,他們根本防不勝防。
傅熙喆站在30層的高度透過落地窗俯視著尚城,他喜歡這種感覺,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沒有人不喜歡成為人上人,沒有願意從雲端墜落。但如果身在高處,卻揹負詛咒,時時刻刻擔心著自己會墜落,又何嘗不是一種煎熬?
易文翰真的無心爭奪傅承製藥嗎?傅熙喆不知道。他也看出來了,眼下易文翰在意的不是傅承製藥的歸屬,而是命案,也許在易文翰看來,警察的屬性高於傅家繼承人的屬性。
但就這個命案問題,如果易文翰查到了自己頭上呢?
傅熙喆閉上眼,耳邊又迴盪起父親臨終前,父子倆的對話:
“孩子,經過這些年,傅承製藥就是我們的,‘傅’不過就是一個代號而已,不必太過糾結,我們把它當成畢生的使命,承襲的產業,它就是我們的。”
“我知道,爸,你放心,我能夠接受和消化這個事實,對傅承製藥,我不會有任何改變。”
“很好,這些年你的進步和成績斐然,我是看在眼裡的,把集團交給你,我是放心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比爸爸強。但有一點,我最擔心,這一點也是你不如我的。”
“什麼?”
“你太心軟了!”
“什麼意思?”
“孩子,對於伍家的後代,一脈相承的親人,你要真心誠意庇佑,而對於那八個人的後代,最好儘早斬斷瓜葛。”
傅熙喆戰戰兢兢地問:“怎麼斬斷瓜葛?”
“孩子,我們有的是時間和錢,這事兒不急,慢慢來,一點一點來,就像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總有一天,我們的後人能夠徹底拔除吸附在我們身上的所有螞蟥,我們將會是最終的勝利者。”
“徹底拔除?爸,你的意思是,我們不必信守當年的諾言,一直對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