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瑤講述,她16歲那年,戲臺坍塌,眼看就要砸傷她,多虧了池大鵬用自己的腿去抵擋墜落的木枋。千鈞一髮之際,池大鵬是出於本能去用生命守護她這個妹妹,她跟池大鵬之間,本來就情同親兄妹。
“如果沒有師兄,就沒有今天的我,我很可能已經被砸死在那場事故之中。那之後,我聽說師兄當了一個貨郎,靠走街販賣一些小物件過活,生活拮据。我想要讓他重回戲班,可是他卻說他回去了也是戲班的累贅。我知道,他是不想讓我為難,讓我為了他的事跟父親作對。我,我對不起師兄。”
盧昶理解地點頭,“你瞭解池大鵬的為人,斷定他不可能是殺人兇手?而且還是一連殺害了三名少女的變態色魔?”
“當然不可能!只可惜你們抓師兄的時候,我跟著戲班在外地演出,不然我一定拼死保住師兄!”阮瑤激動地提高音量。
蘇堃頡趕忙安撫,然後問盧昶:“池大鵬最後被定罪了?”
盧昶點頭,嘆息著說:“其實我也覺得池大鵬不像兇手,但是池大鵬販賣的貨品中有最後一個女死者遇害時戴的項鍊,陶局長還在池大鵬家裡找到了之前遇害的兩個女孩隨身的物件。”
“項鍊一定是師兄撿來的,他是貨郎,看到好東西沒理由不撿回去賣錢。至於說之前兩個遇害女孩的東西,那就是栽贓!”阮瑤哭著控訴。
蘇堃頡忙抱住女友,對盧昶憤慨地說:“這案子必須重新調查,還池大鵬一個公道。”
我跟盧昶對視一眼,心想,蘇堃頡要不是太天真了,就是隻是說說而已,討好女友。
“所以你在字條上寫明瞭,是找陶局長談池大鵬的事情?”我問。
“是,”阮瑤從蘇堃頡懷中脫離,望向行李箱,“你們也找到錄音機了吧?我原本的打算是帶著錄音機去,冷庫那裡肯定沒人,我有把握讓陶漢昌承認當初對師兄嚴刑逼供的事,然後把他的話錄下來,再公開錄音,為師兄討還公道!”
我們的確找到了錄音機,甚至還播放了裡面的帶子,隨後發現是空白帶。
“這麼說來,井青寒提出要跟你睡一間房時,你其實是不願意的,但是又沒法直接拒絕,所以才會故意找茬跟她鬧不愉快,又另外開了這間房單獨居住。”我對阮瑤這個有勇有謀的女人刮目相看。
“是啊,只不過我沒想到,修懷貞的兒子會大晚上走丟。”阮瑤無奈地苦笑,“我剛想出門去赴約,就碰上你們倆來搜房間。”
“我們走後,你沒去赴約?”我問。
“沒有,我擔心你們還會殺個回馬槍,再說了,你們到處找人,萬一找到冷庫那邊,陶漢昌聽見外面有人,會以為是圈套,不肯說實話,那我不是白白浪費一次機會,讓他有所警惕?”阮瑤心思細膩,出乎我的意料。
蘇堃頡挺慶幸地說:“也幸虧你們到處找人,阮瑤才打算推遲去冷庫會面的時間,或者乾脆下次再約。不然她真的去赴約了,說不定會撞上兇手,給陶漢昌那個混蛋陪葬。”
我跟盧昶離開310室,達成一致,阮瑤不會是兇手,因為她的目的是為池大鵬昭雪,沒有錄音,陶漢昌死了對她一點好處沒有。再說了,一個女人也沒法制服陶漢昌,把一個大男人折磨成那樣。
還有,阮瑤的房間裡沒有任何沾染血跡的衣物,也沒有格林先生失竊的,可能是兇手用來取暖的白酒。
最重要一點,兇手在冷庫折磨陶漢昌最少一個小時,而阮瑤在這一個小時之間,算是有5分鐘的不在場證明,證明人就是我和盧昶。
其實不只是阮瑤,這個晚上,因為找孩子這個突發事件,我和盧昶幾乎可以為每個人作證5分鐘左右的時間,證明他們在這5分鐘身處自己的房間,而不是冷庫。
但是,我們沒法確認,這些人是不是在行兇的中途回過自己的房間,正巧遭遇了我們的突然造訪。
我跟盧昶覆盤之前找孩子進入大家房間的時間線,列出了一張時刻表。其中我們身處阮瑤房間,與她相處,能夠給她作證的時間是1點25分至1點30分。
而修念卿進入陶漢昌的房間的機會只有陶漢昌離開時,所以陶漢昌離開房間的時間應該跟修念卿失蹤的時間是重合的,也就是12點40分至12點55分。
如果阮瑤是兇手,那麼她的行兇時間可能分為兩種情況,第一,從12點40分或者是12點55分,至1點25分這段時間,顯然,不足一小時。第二,從1點30分至2點5分大家全體在4樓集合,顯然,也不足一小時。況且,我們倆離開三樓之後,井青寒和阮瑤一直陪同著因為丟了孩子而擔驚受怕的修懷貞,他們三個女人可以相互作證。
我跟盧昶達成共識,排除阮瑤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