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繞到破洞沙發的後方,透過窗戶往外看,剛好看見了盧昶正站在花壇那邊。他還在指揮手下人在花壇裡挖寶,他可真是個執著的傢伙。我敢打賭,他絕對找不到蘇逢春的金懷錶。
我想過直接從這扇窗跳出去,因為從蘇堃頡所在的房間窗戶也沒法看到這扇窗。但是不行,因為要想從這扇窗出去,就得跟窗前沙發上中槍的施傑琳打個照面。就算施傑琳當時昏死過去了,從她身邊經過也不保險,難保她不會突然醒來。
我找了找,又找到了一扇更隱蔽的窗,我從這扇位於小走廊的窗戶跳出去出去,沒走幾步就直接進入圍牆和樹叢之間的縫隙。窗子不高,很好跳,縫隙也足夠一個人穿過。最重要的是,走這條路真的不會被本館裡的人看到,哪怕是最靠近別館的蘇堃頡。
走到與花壇直線距離最近的地方,我撿起一塊石頭,掂量了一下,重量跟小型手槍差不多。我用力一丟,石頭很輕鬆落入了花壇,把站在旁邊的巡捕嚇了一跳。
我順著這條秘密通道,直接繞到了本館的側門,從這裡進入剛好可以避開當時站在本館南北兩面觀察窗戶的巡捕。也對,我給他們倆安排的任務就是盯著所有的窗子,他們盡職盡責,沒發現有人從樹叢裡鑽出,進入西邊的側門,這很正常。
我從側門進入,一路跑到蘇逢春的門前。儘管這途中我遇到了不少巡捕,但我直接無視他們,因為在幾個小時之前,兇手走這條路時,不會碰見任何人,所有人都被鎖在密室裡。
我掏出鑰匙串,開啟外門鎖,並呼喚房內的蘇逢春,讓他開內門鎖。兇手肯定是蘇逢春相識的人,蘇逢春為他開門,不料門開啟,迎接他的只有一枚致命的子彈。
行兇後,兇手用蘇逢春的血留下一個“吳”字,再鎖上外門鎖,原路返回別館,途中把手槍丟到花壇裡。
我堅信我的推理沒錯,這就是兇手犯案的過程。現在的問題是,嫌疑人是誰。根據排除法,只有被送去醫院的大太太楚夢君有嫌疑。但是我仔細回想了我離開和回到別館後,楚夢君暈倒的狀態,她的位置和動作一點沒變。
一個人真能像機器一樣精確,再往返殺人之後回到原位,再保持剛剛的動作位置,一點變化都沒有嗎?可能性微乎其微。她連鑰匙串的位置都沒掌握好,又怎麼讓自己的位置動作分毫不差?
對,不可能是楚夢君。因為當時施傑琳只是腿部中槍,不一定什麼時候暈厥。等待施傑琳徹底暈過去再起來行動,時間上根本把握不好。我跟李詩翠往返只用了5分鐘,兇手必須比我們快才行。
最後一個嫌疑人也被我排除了,那麼兇手到底是誰?
所有人都被我排除了嗎?非也。
我讓盧昶召集所有人去別館集合,我要在眾人面前推理案件真相,指認真兇。偵探的重頭戲即將上演,真相的帷幕即將拉開。
我最先抵達別館,客廳裡的掛鐘顯示,此時是5點15分。5分鐘後,蘇家人和陶局長等諸多警察一共12個人圍成一個圓圈,我站在圓圈的中心,也就是蘇公館別館客廳的中心,眾人矚目的焦點,準備正式開始我的推理.
我先環視了一週,除去死者蘇逢春、被送往醫院搶救的楚夢君和施傑琳,蘇公館裡所有人都已經到場,甚至連吳西柏也在場,只不過他與其他人不同,他被拷著手銬,被盧昶的一個手下監管著,站在最門口的角落。
“各位,對於蘇先生的死,我深表遺憾。作為偵探,我沒能透過調查恐嚇案的過程中洞悉兇手的意圖——殺害蘇先生,這是我的失職。但好在,我可以為此做出彌補——我已經透過縝密的分析推理,得知了真兇的身份以及犯案的手法,甚至連殺人動機也不在話下。”
盧昶就站在我的右側平行的位置,他對於我宣告已經知道真兇並不驚訝,因為我們合作已久,像這樣的場面他經歷得多了。他只是針對我這番話的前半段發表意見,“不,喬川,你不必自責。你來是負責恐嚇案的,而恐嚇案你已經完美解決。至於說蘇先生的死,自然不可能是恐嚇犯做的。”
我抬手阻止盧昶繼續說下去,雖然事已至此,我仍舊想要保密恐嚇案的真相。讓蘇家其他人知道其中內幕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
陶局長顯然跟我是一樣的想法——恐嚇案的事兒就此過去,他催促我:“喬川,根據你的排除法,沒有人有機會犯案,那麼兇手到底是誰?”
“我的排除法沒錯,而兇案也的的確確發生了,但這並不矛盾,”我環視四周,鄭重宣告,“兇手不可能是本館的人,也不可能是別館的人,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在蘇公館裡還隱藏著一個人,一個我們不知道他存在的傢伙.”
我右側的盧昶小聲驚呼:“原來是這樣!”
“這怎麼可能?”管家畢青書最先反駁我,“我是管家,這個家的全部我清清楚楚,家裡就只有這些人.”
“真的嗎?你敢保證?”我不是故意要駁畢青書的面子,只不過身為管家,他的確不稱職.
“我敢保證!蘇公館的每個角落我都瞭如指掌,不可能有人藏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畢青書仰著頭,言之鑿鑿。
“如果這個家裡還有一個內鬼幫著這個人隱瞞蹤跡呢?”我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