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和也顧不上被抓著的手腕,仔細的看那副畫,
“將軍柔腸欲斷,尊酒頻傾。”
雲郴有點驚訝,抬頭看向雲和,
“何以見得?”
雲和伸手指了指畫上的一處,
“將軍其餘處都是寥寥幾筆,神似而形不似,只那一處酒肆,連名字都記得。”
“那兒,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便在那裡喝過酒,時隔多日再一次來的時候,那裡還有店小二上酒,到如今,已經破敗不堪,連人都沒有了。跟著我從敬虔帝京來的將士們,也只剩下林禮一個,還有三個侍衛。算上你,一共六個,有時候我在想,要是都死在這裡了,怕是也沒人知道。”
說完,笑了笑
“若不是時局如此,倒是想和你好好和上一杯的。”
“自然是有機會的,來日方長!”
雲和動了動被雲郴抓著的手腕,示意他,要放手了,雲郴才意識到自己還握著雲和的手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哈,我是個粗人,禮節這方面還是多有不妥。”
“將軍嚴重了,看將軍便知道是性情中人。”
雲郴也笑笑,“既然如此,你就叫我雲郴吧,也別叫我將軍了。若是覺得不順口,就叫我一聲哥哥,看著我應該比你大些。咱們也算是一起過命的交情了。”
一起在鹿照呆過的這些日子,都是他們一生之中最有意義的日子吧。
雲郴一生歷遍山河,鹿照之行,正如剛才那句話,繁華錦爛,顧惜顧長。
雲和一生悠悠綿長,鹿照之行,亦是如此,眾多過眼景象,唯有這一處,滿是顏色。
雲郴笑著拍了拍雲和的肩膀,不等雲和回答就已經先他一步,出了院子。
林禮守在外面,給那些染病的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所謂力所能及,也不過是看著給他們一點水喝,或者等他們死了,合上他們來不及閉上的雙眼。
雲郴看見林禮就朝著他笑了笑,不管雲和心裡有多麼躊躇,他總要帶給身邊人希望。
“小林子,怎麼樣?是不是好些了?”
林禮環顧一週,說,
“嗯,從昨天到目前為止,沒有人死去。”
“那便好。隨我去看看吧!”
“好。”
兩人往那些病患身邊走過去,這樣的疑難雜症,根本就一籌莫展,大夫都死了,他們只是個帶兵打仗的粗人,對於治病救人一事,根本一竅不通,他們只能想辦法弄到乾淨的水,把他們放在通風的地方,正走著,忽然從坑坑窪窪的地上伸起來一隻顫顫巍巍的手,狠狠的抓住了雲郴的腳腕,
雲郴腳步一頓,低頭,是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女子了,她似乎很痛苦的想要說什麼,奈何喉嚨傷了,說的聲音也不高,雲郴聽了幾遍都聽不清楚,隨即他單膝跪地,側過耳朵,把自己的耳朵放在離那個女子的嘴巴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