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果如何？”秦悅問白朗朗。
雖然這種事情他問下智子就能知道，但對屬下的所作所為完全不管，那顯然不像樣。
“應該不怎麼大...”白朗朗的語氣有些低沉：“我這次釋放出去的核彈，總當量只有2600億噸，即使是釋放在地球上，都不足以毀滅人類文明，更別說是在星球密度更大，建築更加穩定的巨神星上了....”
秦悅點頭，又問道：“所以，你的語氣，很悲傷？”
“我們這不算是屠殺嗎？”白朗朗問道：“雖然你說的道理我都懂，但我們現在的行為，跟對我們進行大屠殺的侵略者又有什麼區別呢？什麼其他文明崛起了可能會對我們造成危害，那都是一種假設不是麼？”
星艦上的裝置科學水平太高了，以至於可以清清楚楚的拍下下方巨神星上的居民在核彈下的哀嚎，建築的破滅，文明的消失...
當年投下兩顆原子彈的美軍飛行員，僅僅是看了報道都產生了極大的不適應，甚至生出了抑鬱症，他們面對的可是窮兇極惡的日軍，都能有這樣的想法。
更別說白朗朗面對的，是看起來和地球毫無關聯的文明...
站在他的角度，他們確實像兩個喊著收復暗島星區的口號，然後就來搞大屠殺的恐怖分子。
秦悅嘆了口氣，他能理解白朗朗。
後世的白朗朗沒有這麼優柔寡斷，那是因為摩蘭桀和地球已經打了上百年的戰爭，地球文明死亡的人數不計其數，兩個文明間已經積累了不可逆站的仇恨。
但現在，一切都還沒有發生，雙方唯一產生的衝突，就是一場暗島星區爭奪戰。
秦悅想起了之前看過的一個科幻片，一個人得到了可以回到過去的能力，而他用這個能力來制止未來即將發生的犯罪。
但公眾也好，警察也好，都不知道被他殺死的是罪犯，也因此一個利用超能力當救世主的人，偏偏成了世界上最大的罪犯....
當然，在華夏文明中也有類似的故事，就是那個防患於未然，結果導致沒什麼名氣的扁鵲的大哥。
“如果你這麼想的話，沒錯，我們確實是在屠殺！”秦悅淡淡的回答道：“雖然我可以說我殺戮，是為了我的後代不需要殺戮之類的話，但是我不想粉飾我的行為，沒錯，我們就是在屠殺！”
“我曾經無數次的說過，天庭文明，就是要為華夏揹負一切罪責的，你也聽進去了的，所以現在，你要退出嗎？”秦悅問道。
去過瓦洛一趟後，他已經不再迷信白朗朗了。
前世白朗朗給秦悅的記憶，他是地球上第一個戰勝瓦洛的人，是當之無愧的軍神，在他人生的很長一段時間中，都是他的指路明燈，也是無數華夏人心中的偶像。
但現在他已經知道了，摩蘭桀並不是什麼天賦異稟的瓦洛人，他帶領的艦隊也不是瓦洛最精銳的艦隊，白朗朗戰勝的，自始至終都是瓦洛某個小家族中某個領主麾下的民兵。
等真正的敵人，黑刺文明到來時，就如犁庭掃穴，繁花盡去，一切就都結束了。
他對白朗朗的感官，有點像回到了三國時期的穿越者，看到了趙雲張飛就想收集，但實際上手握火藥鹽鐵技術的穿越者，並不需要什麼名將。
但秦悅對白朗朗終究是有期許的，畢竟人類是社會動物，無論做什麼事情，只要是一個人，時間久了，就會覺得厭煩...
白朗朗沉默了，理想和現實，終歸是有差距的。
他以為的加入天庭文明，是帶著更先進的艦隊，和敵人糾纏，作戰，運用各種兵法在星海這麼個大的戰場中縱橫睥睨。
但現實是他得帶著艦隊對著一幫連艦隊都沒有的平民釋放核彈，但這又是必須做的，因為要保持文明的純粹性，就不得不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