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先生不知道的是,親眼見見那放箭之人,才是安歌獨自前來的真正目的。
一路追來,安歌心中不斷祈禱的事,便是千萬不要看見那個日思夜想的身影。安歌生怕一拉開門簾,出現在眼前的便是黝黑的面板,和與自己的五官過於相似的臉。直到看見清卿一人正坐船中,這才鬆了口氣。
而安瑜從暗道中閃身而出的那一刻,安歌覺得自己心都要碎了。
有那麼一瞬,安少俠心中想著,有沒有什麼法子能在箬先生毫無察覺的前提下,帶著小黑將軍,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這片茫茫宓羽湖。偏是夜色如水,月光照在湖面上,顯得格外清晰。
而湖水之下,更有天客居會水的好手嚴陣以待。
自己怎麼能生出這種想法?不過一瞬,安歌立刻搖搖頭,將這種念頭趕出了腦海。自景明走後,先生身邊最信任的弟子便只剩下自己一人。若是身為大弟子而叛於師門,豈不是負於先生一輩子的教誨?
自己性命事小,唯師門斷不可負。
想到此處,安歌回頭,不自覺地向清卿處望去——安歌曾以為,箬先生留她一命至今,不過是心繫那傳說中名為《翻雅集》的曲譜罷了。難道沒了那份譜子,西湖自己的術法,就不能同東山甚至整個江湖相抗衡了麼?三年來,安歌一直不以為意。
直到溫掌門穿過人群,走到她身前,舉起酒杯時,安歌才在那一剎悟到了些什麼。
明明是落敗後人,明明是戴罪之身,仍是每時每刻都不忘東山上那早已覆滅的令狐一族,怪不得連掌門和先生都要敬她三分。
先生嘴上不說,但安歌還是看得出,思淵那晚來報清卿接下天客居的行頭時,箬先生眉間總是有股淡淡的失落。
不求碌碌如玉,珞珞如石,或許這才是白玉簫的真諦吧。
清卿如今捂著不斷流血的小腹,有氣無力地趴在一邊。而安瑜將軍則攔在門口,堅決不讓江素伊踏出去半步。聽著黑將軍和姑姑立在門口,言語間針鋒相對許久,江沉璧不由得聽著不耐煩,突然間高叫一聲:
“姑姑,他既然決意不讓開,那又跟他客氣什麼?”
說罷,兩枚金簪絲毫不打招呼,夾勁帶風地朝安瑜的方向飛去。
沉璧今日的金簪功夫,早就不能與三年前同日而語。其下手之準確而狠厲,清卿也曾領教過一次。如今見安瑜與江夫人爭執了個義憤填膺,絲毫不發覺江沉璧暗器射來,清卿苦於自己動彈不得,趕忙驚叫一聲:
“瑜兒,當心!”
話音未落,那兩根金簪果然落在半空,離著安瑜後背不過兩三寸遠。
“砰”的一聲重擊,安瑜根本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便被安歌一把推倒在地。二人緊緊磕在船屋一角,方一翻滾,那小船便劇烈地搖晃不停,忽地徑直向一邊倒去。
沉璧只見一擊不中,本想收回金簪,卻不料船身一斜,那簪子打偏了方向,順著自己身子掉到船外去了。小船吃著勁,顫巍巍穩住了身子,卻已然進了水,船身驟然降下去一大截。
再這樣糾纏下去,只怕五個人要一齊落到湖水裡餵魚才算罷休。
船身傾斜,江素伊也一個沒站穩,摔到了小舟的另一邊去。安歌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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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放過這等良機?只見門口不過兩三步遠之處,趕忙起身,拉住安瑜的胳膊便要向著屋外衝出去。誰知沉璧雖然還沒站起,手裡偏不閒著,一枚髮簪又向著安歌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