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爺以前是在我爹手下辦事的,那這杭州里,有什麼姓江的大戶人家嗎?”江聞歸既然瞭解了一星半點,便順著問道。
“沒有聽過。”顏九昔搖搖頭,蘇清明也搖頭表示沒聽過。
蘇淮南卻是沒有一時間否認,蹙緊了眉頭,細細回想了一下,江聞歸看見她似乎有印象的樣子,不禁問道:“蘇小姐可有印象?”
蘇淮南沒有回答,沉思了一會兒,突然哎了一下,一手握拳在另一手上錘了一下。
“我記起來了,之前在金陵上學的時候聽同窗說過,說是我們江南這代的一件大事,出自一個姓江的大官人家,不過這事已經發了很久很久了。聽她說已經有二十年的事了。”蘇淮南說道。
二十年?不正好是自己爹媽成婚前不久,江聞歸心裡有數,連忙道:“蘇小姐快講。”
“二十年前,那時候杭州有個大官家族,姓江,那江家的老爺呢,位居從二品的高官位置,二十年前,那江家老爺前去京城面帝,據說那江家老爺做上那官位十來年,兢兢業業,說不上特別出彩,但也中規中矩,年年進京面帝也進諫甚少,只有彙報功績那塊講多兩句,但二十年前他那場面帝,卻是突然破例,不僅當朝彈劾數位高官,更是不符以往形象地進諫百言,有人說他為這次面帝已經準備了十幾年,悄悄落下了很多棋子,就在那天托盤而出。”
“早朝過後,皇帝特召這江家老爺去皇宮,和他暢談一晚,聽聞皇上與他交流一夜,雖然未寐,卻是精神抖擻,龍顏大悅,當即下令將這江家老爺拔擢為一品大學士,做龍椅身邊的謀士,隨後更是一道聖旨下江南,請這江家長子進京做那駙馬爺。”
“但不知為何,這江家長子非但沒有應承這榮華富貴的請求,更是次日作出了一件震驚江南的事情,他竟然帶著當時一位另外高官家的長女私奔了。這事一出,原本以為龍椅上的皇帝會大發雷霆,但是並沒有,江家老爺帶著江府除了長子以外的家人和下人舉家遷去京城,也不知道如何安撫了皇帝,這事也就告了段落。”
一路走去,蘇淮南將這事細細道來,在這寒冬大月,幾人靜靜聽著,江聞歸竟然是渾身是汗。
“江叔叔……就是那個江家長子嗎?”聽蘇淮南講完,顏九昔輕聲問道。
江聞歸長撥出一口氣,沉默良久。
“八九不離十。”
“原來是這樣,原來江叔叔就是那江家的長子。”蘇清明年紀尚小,當然不知道這檔子事,聽完姐姐說完,也是長出口氣。
走到集市面前,幾人緩緩放慢了腳步,江聞歸低頭不語,其他三個人看著他沉默的樣子,也是沒有打擾。
“原本沒想起來這件事我也不明所以,如今想起來,我也知道為什麼爹會帶著我們來顏府拜見江叔叔了。”蘇淮南說道:“既然江叔叔是江家的長子,那麼爹爹早時候應該是為江叔叔做事的下人,後來江叔叔拒絕上京做帝婿,爹爹與江叔叔關係密切,也沒有北上京城,而是留在了江南,後來可能是江叔叔託關係或者爹爹從江叔叔那學了經商之道,白手起家,一路路做成了如今這樣的大商家。吃水不忘挖井人,今日仍以主僕拜見。”
“今日興隆能有此成就,全靠少爺當年教導。”蘇興隆當時是這樣說道。蘇淮南當時聽了不懂,只覺震驚。如今一想,原來如此。
這麼說,江聞歸的父親雖然甘心隱居做那農民,卻是個很有才華的人物。蘇淮南看向江聞歸,少年正看向熱鬧的街道出神。
“這麼就是說,為了我媽,爹放棄做那帝婿,而是一輩子隱居在這江南了。”江聞歸笑笑。
“我還有一個在京城的爺爺啊,做著一品大學士的位置,真是很有本事的人啊,不知道以後能不能見到呢?”江聞歸喃喃自語。
“如果叔叔喜歡的話,這樣的生活也挺好的。”顏九昔在旁輕輕說道。
江聞歸輕輕點頭。
“走吧,大家都餓了吧。”江聞歸露出笑容,揮了揮手:“找家酒樓,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