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者為大,傷者為大……
他撐著膝蓋緩緩起身,目光掃過談紹擇的脊背和那一根根價值不菲的銀針,眸子顫了顫,開口說:“我先把針拔下來,給你開幾副藥……莫長思的藥就先斷了吧,他的醫術確實是精湛,能把你的命吊到現在,但是總不能永遠吊著你這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剩下的交給我吧。”
談紹擇自然知道現在只能靠微生喻才能讓自己痊癒,沒再說什麼。
微生喻見談紹擇熟練的閉上了眼睛,動作迅速的取下談紹擇身上的銀針,還沒等談紹擇反應過來,他就已經用光息將銀針粉碎成了粉末。
談紹擇睜開眼就看見一團粉霧狀的東西緩慢從微生喻的手上留下,直墜地面。
他感覺有些不大對勁,但渾身酥軟用不上力氣,腦子也有些遲鈍。談紹擇看了一眼微生喻身上明顯空了的銀針袋,問道:“你收的銀針呢?”
“我給扔了啊,我向來不喜歡銀針反複利用。”微生喻說謊話心不跳臉不紅的,即使是混跡朝堂多年的談紹擇,也一時難以分辨微生喻說的是真是假。
更何況他現在腦子裡昏沉沉的,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微生喻身為大夫,太瞭解談紹擇現在的狀態了。他沒忍住搓了搓胳膊,又原地向上蹦了蹦,說:“你累了就先休息,外面還有莫長思給你安撫群眾,更何況過幾日你便要回京,還得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病弱……”
許是微生喻說的話太有魔力,慢慢放下戒備心的談紹擇意識逐漸下沉,直到最後沉沉睡去。
微生喻見談紹擇熟睡過去後,,在衣櫥裡取出一件外袍隨手扔在他身上,也不管有沒有用處,看都不看一眼慢慢退了出去,順手掩上了門。
沂州的天氣真冷啊,和亞特蘭蒂斯不能比……出了房門衣衫單薄的他不禁感嘆。
結果還沒感嘆幾句,一轉頭就差點撞到抱著火盆的莫晟。
“……你,從哪來的?”微生喻說話時故意頓了頓,看了一眼他懷裡的火盆。
莫晟頂著一臉不知道從哪蹭來的木炭灰,只剩下一雙眼睛暴露在空中。他見微生喻一副小心翼翼從談紹擇房間退出來,又一副全副武裝的樣子,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語氣驚訝:“你這是……醫治不好阿擇,準備跑路啊?你這跟,薄沉,還,真不一樣哈。”
莫晟也學著微生喻頓了句子,毫不掩飾目光中的鄙夷。
陳述句。
微生喻從薄沉日常對莫晟的描述就知道莫晟腦洞清奇,常人根本不能跟他比腦迴路,甚至假的他都能說成真的。自幼雖是聖子,確實在江湖中長大。
說話沒腦子……也正常。
但微生喻還是因為他說的話心下一噎。他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企圖平定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