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朞靜靜地凝視著攬月,那雙空洞無瞳的眼睛映不出攬月纖塵不染的星眸,也沒有月色輝映的光闌,只有一潭寂靜死水的、搖曳不出波瀾深邃空井。
陳朞的臉龐慢慢貼近攬月,柔情似水,帶著清涼氣息的呼吸暖暖的、溫潤的噴在她的臉上,陳朞的長睫在夜風中微顫,面向攬月緩緩壓了下去。
攬月倔強不肯,驟然轉頭躲避過去,只聽“咚”地一聲,陳朞的額頭因為錯過了攬月而直直撞在了她攬月身後的牆面之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攬月心下本能一急,慌忙中抽出手來拂去陳朞額頭的砂石碎屑,擔心道:“疼不疼?你不是有摘星術嗎,怎麼還會撞到頭呢。”
撞了一下頭的陳朞也自覺出醜好笑,又見攬月關切自己,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
這一陣冰涼的疼痛感倒是讓他不能自抑的情感有所收斂,笑著回答道:“呵呵,我......沒用摘星術。”
“為、為什麼?”這回答出乎攬月的意料。
“我想要用自己的眼睛,親眼看看你,想知道若是一番對望會是什麼感覺。”
陳朞坦率直言,反而讓攬月感到難以為情,又於心不忍。
攬月心生內疚,低聲問道:“修習之人不該執著,況且無論透過誰的眼睛看我,我都是我,不會有一絲不同,故而並無什麼區別。”
陳朞搖頭道:“不,不一樣。你應該不會相信,你在我的眼裡會是完全不同的。”
攬月道:“摘星術乃玄霄秘術,且又是江湖技藝中的中流砥柱,所向披靡,你該用的。”
“摘星術的確戰勝取攻,無往不勝,陳朞在與你相遇之前也曾引以為豪,但現如今我竟失去了用自己的雙瞳看見你的機會,沒有比這更令我懊悔修習了摘星之術的。”
陳朞一雙劍眉微微蹙起,真摯動容,渾身酥麻,血液逆流。
“陳朞,我必須......”
攬月認為是必須跟陳朞說清楚的時候了,可是剛一出口,又被陳朞打斷道:“好了。你先前是要去藏書樓吧?”
“是。可是不知為何,藏書樓分明不曾上鎖,亦非不許人入內,為何我方一推開門扉便嗡鳴聲大作。”攬月懊惱道。
其實後面一句攬月沒有說出來,那就是,難道含光子有意戲弄她不成,用以父債女償。
陳朞笑道:“那你一定是沒有細讀門前廊柱上的撰書。”
“柱子上?有字嗎......”
攬月繞行回藏書樓正前方,果真在兩側廊柱之上皆寫有四個巴掌大的字——“明火禁入”!
攬月“撲哧”一聲解顏而笑,真是被自己的愚笨急躁攪得哭笑不得。
這一番需驚竟是因為自己馬虎大意,心不在焉所致,非但險些錯怨了含光子,還讓趕來的陳朞目睹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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