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篤定道:“先生放心,攬月必能尋到。”攬月兩鬢青絲迤肩,襯著忙碌了一整夜的她臉色更加湛白,倔強的面容上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柔光淺淺,縹緲出塵,皎潔靈動的如同晨起花間的露珠。
含光子沉思凝視片刻,而後嘆息道:“行吧,你若要倔強那便倔強罷,畢竟你爹你娘若是不倔強,也不會有你此刻站在這裡了。”
“啊......”攬月忽閃著靈動求知的星眸。
含光子卻揮揮袖袍,雙手縛於背後轉身就走,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尋歸尋,切莫耽擱了老夫的課,若是上學遲了,或是膽敢堂上走神打盹,老夫的掌中芥可不輕會饒......”
......
含光子離去以後,攬月和陳朞便也腳不點地的快步往南邊趕去。
雖是連明連夜不曾閤眼,陳朞依舊神采奕奕,追風逐電,健步如飛,足可見其內丹修為之高,攬月自愧弗如。
二人穿過棲蟾殿以後,攬月突然與陳朞分別,稱要先回閬風寢殿一遭。
一夜未歸,一是怕穆遙兲尋人不著而擔心,二是擔心顧此失彼,不知秦寰宇狀況如何,無論如何放心不下,都必須在去往尊義齋前再探視一眼。
陳朞通情達理並沒有多說什麼,憑藉這段時日陪伴在攬月身邊而磨鍊出的默契。
二人心照神交,陳朞對攬月的用意心領神會,便又叮囑了攬月不要太過勞累,行路切莫著急,謹慎當心,而後便獨自南行穿過棲真門往尊義齋而去。
攬月強逼自己狠下心來,一股腦地往西寢殿疾行一段,方又放緩了步伐回眸望向棲真門方向,陳朞孑然落寞的身影孤獨地漸行漸遠。
攬月垂眉低頭,幾顆淚珠盈盈欲滴,掛在她蝶羽長睫的末端,愴然欲墜。
雖說太過殘忍,可攬月知道只有束身自重,對陳朞而言才是最好的,若是註定不會有結局,那便不如倒逼他斷此念想。
陳朞堂堂玄霄一派之首,良禽擇木,只要他肯通時達變,又何愁沒有白頭相守的嬌妻美眷。
攬月焦思苦慮,深陷自責與愧疚,沒有注意到身旁樹梢上何時落有一隻棕羽黑斑的短喙雀鳥,花椒狀的溜圓雙瞳正深情款款的凝望著她。
見她雙眸泣淚,雀鳥忽閃著雙翼昂首,雀聲嚦嚦,抻著脖子短促疾鳴,用人類聽不懂的聲音極盡所能的安撫。
頭頂曦陽金輪似乎自東向西又挪動了一點方位,再於此慢慢騰騰怕是真要趕不及。
攬月連忙深深吸氣憋忍住了情緒,一把拭去眼角淚痕,朝向閬風寢殿方向頓足而去。
待攬月疾行而去,那個孑然落寞的身影卻幽幽放緩了步伐,背對著棲真門並沒有回頭。
真是個既笨拙又徒惹人愁腸白結的女孩啊,她甚至以為只要佯裝狠心斷義便可讓陳朞知難而退......
陳朞收回雀鳥身上的摘星術,低聲自語道:“我陳朞並非泥古不化之人,也並非為自己畫地而趨。只是你並不知曉,這份感情自我八歲起便已深種心底,始終如一,怎是說淡情薄愛便能做到的。你大概還不知道我是如何頑梗不化,我可以等,亦可以爭,只是不會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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