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車寺終)
映象是生在人心的鏡子,能照出真實與虛假,所以做人有自知之明,而分不清真假的人,只能說明他內心的映象已經模糊了,故而自然是照不出來。
[鏡主意識]的誕生也只是為了掩蓋在點真實的面紗,終有一天會被扯下而“重見光明”,而這一天如期而至,映象與真實切實地交織了起來,成了一個載體的兩片靈魂。
銀白色的神輕拂著虔誠的信徒,在眉心落下一吻,一個熾熱而深情的吻,這著實令洛灼有點措不及防,大腦不自覺地放空了,耳尖也微微泛紅,下一刻便聽到一個聲音在耳畔略過——
“無過過去還是未來,我尊重你的選擇。我很慶幸能得到你虔誠的祈禱,故事的序章確實不該這樣抒寫,是我的失誤,萬分抱歉。”
銀白色的神明在神壇之上向祂的信徒真誠地道歉,這不想讓洛灼想起那個深夜,說過無數次的“對不起”的男孩,那個因擔心無法得到原諒而將手指摳出血來的場景,竟有幾分神似。
這一刻他們都開始“降級”了,像個平常子弟一樣有爭吵,爭吵完了就是道歉再和手又成了一家。
不知為何他無比貪戀著這一刻,但甜蜜之中卻總摻雜著一絲痛苦。
兩片靈魂是相通,只不過在另一方裡他的感覺會減弱許多,但也不難看出來。
鏡子是會將光線折射的,在無數層折射之中,零零散散地東西會慢慢拼接起來,湊成一個完整的映象。
容塗朝裡面望了一眼,這時眼角也不咋地,竟向外毫無兆頭地流出一行清淚,是了,他身為創始者,又怎麼會不知道其中的玄機。
在“美夢”之下,他給自己選擇的身份是“奇觀異景”之下的[鏡靈],那麼在那時他該以什麼立場去看待這個“世界”呢?
或許真的如它們所說的一般,神在創造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在同一刻給它安排了死亡時間,就像定時炸彈一般,到了最後一幹二淨。
給人偶注入靈魂之後,就該去想想失控之後如何銷毀。從他要創造一個蘊含噩耗的“美夢”的時候,他的身份就註定平和,只有這樣才能窺探到真正的真實。
然而鎮鏡師的出現也只優先選擇一批亡命之徒和將死之人罷了。
鎮鏡師從來不是什麼貴職業,那隻不是愚蠢無知的膽小鬼對它的稱謂,在它本身就充滿了悲哀,與其說是有了至高無上的實力,倒不如說是被剝削了自由。
他們連自己都護不了,又能護得了誰?
慘,誰又何嘗不是呢。只有人知道鏡由鏡主凝造,是生前執念之深,一生之憾,但沒有人去追尋鎮鏡師怎麼來的。
他們不過是一批亡徒罷了,茍且偷生地活著,卻永遠忘了自己為何而活。
可就是這樣在茫茫中活下去,倒是成了他們一生的驕傲。在生死之間,選擇逃避現實,從“鎮鏡師”的出現,人內心的那面映象早就模糊地看不清人影了,所以真和假從那一刻開始就已經不重要了,但他還是要問,因為他想看看那個人會怎麼選擇,還好一切順利。
“咳咳咳……”
聽到聲響,容塗不免心頭一蹙,步伐也加快了,一旁的江波見這表情不對,便也裝腔作勢地擰緊了眉頭,只片刻愣神的功夫裡,前面掠過一個人影:“?”剛剛……是啥過去了?!?!
在江波震驚的目光中,容塗一把攬過“洛灼”的腰,像是安扶小白免的一樣輕拂著他,還分了空暇指使著幹愣在一旁的人倒水,放在他嘴邊,一點一點喂他喝。
“哎,容老闆,你這麼做讓我有幾分看不明白了。”江波湊了過來,叭嗒上幾句,“難不成兩個都是真的?……哇次!這、這這這……是真的?!?!”
可憐娃兒蹲在一邊,捂著臉,訕訕地說:“那我爸是不是也會來?完了完了,按照時間來推算,這個時候我還只是沒斷奶的孩啊!!!怎整?這麼小要是有個重疊陰影,會不會對智商有什麼影響?”
容塗冷冷地看向他,眼神裡充滿了無奈,他倒是想知道忢寸是怎麼忍受了這智商的,簡直不要太佩服了,“這是映象世界,只重複一段時間的光陰,不會對未來有過多影響的。”
聽到這話江波才徹底鬆了一口氣,連忙拍拍胸脯,安慰了驚嚇的小心髒。
見小團子微紅的眼眶,江叔的心不由揪成一團,不管不顧地沖了過去,將手上的東西一放,抱起“小江波”在懷裡一頓安慰,連哄帶騙地將哄睡了,辛苦的臉上出現了久違的笑容。
在一打照面的時候他就明白了,所以連忙翻看手裡的木牌,果不其然這木牌是早年孩的媽給老大求的許願牌,這麼多年了他才看見這上面的內容,以前想盡辦法地走看,結果被打斷,說是再看就不靈了,所以當年他捺下了性子不看。
還是那般淳樸,寥寥數筆就說盡了無數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