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嘉羽終於還是入睡,額頭抵著他的肩,睡得沉香。
他憑靠直覺,在黑暗中輕觸童嘉羽的側臉。他不過是想要試探一些東西。
情況沒有讓他失望。
他的觸碰帶著一絲癢,童嘉羽稍稍蹙眉躲避,沒有醒來的預兆,把頭抵在肩膀更往上的地方。
“晚安。”池珉低聲說。
危機感不該存於池珉的字典。他太瞭解童嘉羽,也清楚對方的軟肋所在。
池珉的助聽器由國外專家特別為他設計定製,百分百適配,戴有將近十年,從未出過故障,更不可能出現睡覺突然掉落這類低階錯誤。
可是就在一個星期前,助聽器突然被爆掛件生鏽。
專家後來經過一系列的檢查,並未發現助聽器的異常,但池少爺發話,他們不敢懈怠,馬不停蹄聯系國外在這一方面有所造詣的專家。
連相關專家都不敢輕易掉以輕心,更何況單純的童嘉羽。
他並不知道是池珉有意摘取,嫁禍助聽器,營造失眠的假象,他只知道少爺的耳朵又不舒服了。
換上臨時助聽器的那些天,他過得提心吊膽。
如果不是兩人非同桌,他恨不得對少爺寸不離身。
他的注意力幾乎都在池珉身上,連與旁人聊天的心思都沒有,短短幾周時間,他已經引來不少人的不滿,但大家不好說什麼,他們都知道池珉情況特殊,而池珉是老師的心頭肉,學校的重點關注物件。
更何況,他們怎麼敢和池珉作對。
大家只當池珉因為身體原因,情緒不佳,面對他們時難以擺出好臉色。
令他們最無法平衡和理解的是,童嘉羽好像總是最特殊的那一個,且永遠例外。
只有在童嘉羽面前,池珉才會分外耐心地傾聽,而童嘉羽雖然跟許多人要好,卻在池珉面前表現最多關心。
但不管如何,不到萬不得已之下——例如幫老師給童嘉羽傳話,否則他們絕對不會靠近童嘉羽一步。
不然就會遭到來自池珉死亡的凝視。
漂亮的、易碎的,令人驚豔的瓷器,同時也是絕無僅有的冰冷,無法忽視的威懾力。
還是等池珉情況好些,他們再找童嘉羽聊天,一起討論題目吧。
天真的同學們大抵都是這樣認為的。
一個月後,學校舉辦校運會,受邀的童嘉羽無法再拒絕,而池珉作為特別人員,不需要參加這類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