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去一個小時,他已經不知被池珉弄醒過幾次,輸了多少盤,眼睛微紅,臉頰有少許被掐紅的痕跡,腦袋也暈暈乎乎的,硬撐著眼皮去拿盒子裡的白棋子。
管家見他們房裡的燈還亮著,把手一擰,終於意識到不對勁,急切地敲著門:“少爺,小羽,快給沈伯開門。”
“下棋可以週末再下,明天還要上課,要早點睡。”
“少爺。”大概是發現喊池珉的名字沒用,他轉而勸道:“小羽,小羽,給沈伯開門。”
不久後,他呼喚的聲音引來保姆,兩個人在門口一起敲。
池珉充耳不聞,眼睛裡充斥不易察覺的偏激,看向童嘉羽:“好玩嗎。”
童嘉羽發誓:“我以後都不會再跟梁佳睿唐盛下五子棋了,少爺不要再生氣了。”他困得不舒服,心裡也委屈:“少爺,我真的好睏,頭也好疼。”
說完,他再也撐不住,趴在桌上昏昏沉沉睡去。
池珉無動於衷地坐在他對面,盯著他黑溜溜的發旋,忍不住發笑,他怎麼保證。
就算不找梁佳睿和唐盛,也會出現第二批第三批梁佳睿和唐盛。他拿什麼做保證。
每次看見童嘉羽身邊聚集各種不同的人,他的血液就如同被抽空似的往外流,涼,空虛,跟著童嘉羽一起隨他而去,精神緊張,像指甲在黑板上刺撓那樣叫人渾身不適,起雞皮疙瘩。
他們憑什麼來搶獨屬於他一個人的。
為什麼誰都要來搶。
“啪”的一聲,管家保姆擅自主張地開了鎖,只見屋裡過於靜謐的景象,他們面面相覷:“這……”
池珉忍著不悅和煩躁,面色異常難看地斥責:“你們愣著幹什麼,快把他給我放到床上。”
兩個大人被少爺冷不丁地發洩一通,身軀一震,好在少爺刻意壓低音量,小羽只是低吟地蹭了蹭胳膊,沒有醒來,管家不清楚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情況,但也不敢多問,把童嘉羽抱回床上,“少爺,早點休息。”
說完便跟著保姆一起火速離開。
人一走,房間正式安靜下來。
管家識眼色,把童嘉羽放到池珉的床上,感覺床上一方塌陷,童嘉羽像冬天那樣無意識湊過來,軟趴趴地搭在他的肩上,不太舒服地皺著臉,囈語:
“……少爺。”
“不要再罰我了……”
他有些掙紮,想哭又哭不出來:“頭、頭好疼……”
池珉根據印象,無聲地把手搭在童嘉羽的臉上,順著發鬢往上移動,學著管家毫無章法地在他的太陽穴處按壓,過了一會兒,童嘉羽竟真的不再哼哼,舒服地換了個姿勢,埋在被子裡安然睡去。
童嘉羽睡沉,他換去童嘉羽那邊的位置,連同把童嘉羽抱進懷裡,童嘉羽呼吸不暢,怎奈他抱得太緊,只得換個舒服的角度,靠在他的頸窩處,呼吸聲再次均勻、平緩。
心情逐漸恢複平靜,他埋在童嘉羽的頭發上,嗅著那股熟悉的洗發水味,偏執地低喃:
“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不許離開我。”
像是在命令,又像是在可憐地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