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弦站起身,揉了揉肚子,好餓,林嬤嬤說的沒錯,這都是什麼破規矩,哪有及笄禮餓肚子的。
可是按照規矩,這三天都是不能吃東西的,因為月神是最聖潔無瑕的,不能沾染俗物,五穀雜糧,都是俗物。
月神山周圍都有人把守著,夙弦也懶得為這點吃的費心思,挺一挺就過去了,不過山上是沒別人的,在山上走走倒是可以。
沿著小徑,夙弦一個人在月下慢慢走著,月神山的景色其實有些蕭條,帶著點淒涼的味道,不過夙弦倒是喜歡這種有些殘破的景象。
唯一有些不自在的是,這月神山上,好像沒有什麼活物一樣,一點聲音也沒有,安靜的有些詭異。
這時,不遠處,卻突然傳來了一道悠揚的的琴音,打破了這份死寂。
夙弦駐足聽了一會兒,原來,彈奏的是《四季謠》,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這一幕,彷彿有些熟悉,同樣的月色下,同樣的兩人,彈奏的一曲《四季謠》,只是當初的那仿若謫仙般、清雋優雅的白衣少年,卻讓她此刻有些陌生起來。
不用於往日的模樣,今夜他一身華貴的玄色錦衣,多了幾分尊貴雍容,墨色的長髮在夜風中飄揚,幾乎要與周圍的夜色融為一體。
素日裡溫和的眉眼染上了幾分冷厲,一雙黑眸深邃銳利,如古井寒潭,周身散發著一種冰冷的氣息,唯獨指尖下流瀉而出的琴音,分毫未變。
也許變了,只是她聽不出來罷了。
一曲畢,他站起身,走到夙弦面前,兩人相對無言片刻後,他方才開口,“我要走了。”
夙弦瞭然地點點頭,就算他不離開,她也是要想辦法讓他離開的,他的身份,已經不適合再留在夙家了。
“那,你多保重,你在這裡等我,是來向我道別的?”夙弦也沒問他是怎麼上來的,也許是有什麼隱秘的小路,也許是夙琅幫了他,也沒問他以後有什麼打算,這都不重要了。
對於她來說,江離只是人生中的一個過客,過了,也就過去了。
“不,我不是來和你告別的,我是來問你一句,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跟你走?”夙弦詫異地望著他,“我為什麼要和你走?”
她自認,她從未給過他什麼錯誤的暗示或是承諾,所以江離的問題,讓她無法理解。
江離望著她,清晰地看到她臉上的茫然,心往下沉了沉,“阿弦,我今天既然站在這裡,就斷斷不會容忍你再逃避,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當真從未對我動過心嗎?”
他的目光壓抑而隱忍,卻又似帶著某種期待,讓夙弦有著那麼一瞬間的恍惚,卻很快堅定地搖頭,“沒有。”
沒有嗎?
也許有過的吧?夙弦一直覺得,自己不怎麼會處理感情的事,也不太明白什麼是喜歡一個人,怎麼去喜歡一個人,所有的感情,都是懵懵懂懂,似是而非,連她自己都搞不明白。
她唯一能確定的是,自己現在對戰無雙是有些好感的,但曾經對江離,真的不確定。
也許當初月下一起撫琴的時候,他為她煮麵的時候,有過那麼一瞬間,片刻的悸動,但是卻太短暫也太淺薄,很快便消散了。
如果沒有戰無雙,如果她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果他們一直這樣相處下去,也許她會喜歡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