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下車,他就狂奔著往飯店跑去。人行道上人來人往,秋日的北京涼風習習,綠燈亮了又暗,金黃的樹葉生了又落。
斯星燃想,也許他的人生中僅此唯一這樣的人,他是他的迴圈,他的憾事,他的劫難,他把他的生命弄得傷春悲秋,攪得他不得安寧、亂七八糟。
但他還是會這樣奮不顧身地奔跑向他,就像過去在跑道上沖向終點一樣,沒有猶豫,沒有懷疑。
鐘缺站在飯店門外,他看見斯星燃氣喘籲籲地站在臺階底下,看見他手撐在膝蓋上,看見他對著自己笑。
那一刻他突然像是被什麼擊中了。
“走吧。”斯星燃往臺階上走,對鐘缺說,“進去點菜。”
鐘缺愣了一下,隨後轉過了身,跟在斯星燃後面走了進去。
兩個人其實都不怎麼餓,於是只點了三個菜,服務員上菜的時候,扶山已經將訂好的機票發給了鐘缺,他開啟看了一眼,是明天上午的機票。
斯星燃一眼就瞄到了上面顯示的東西,他將手機放下,說:“你和我,坐的應該是同一個航班。”
鐘缺有些驚訝地看向他。
“是我讓扶山訂的這一班。”斯星燃坦坦蕩蕩地說,“你覺得怎麼樣?”
鐘缺收回目光,“能怎麼樣,估計那群cp粉會很開心吧。”他頓了頓,還是沒忍住地問,“你什麼時候跟扶山扯上關繫了?”
“拍戲的時候啊。”斯星燃夾了青菜放到鐘缺碗裡,說,“那會兒看你總是忘記吃飯,我又沒有立場囑咐你,就只能拜託你助理每天叮囑你吃飯咯。”
鐘缺聽他這麼一說,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當時在拍戲後期,扶山每天都準時過來送飯,他還以為是程銜說了什麼,沒想到竟然是斯星燃。
他“哦”了一聲,繼續低著頭扒飯。過了一會兒,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停了筷子,對斯星燃說:“你打算......什麼時候錄歌?”
斯星燃沒料到他會主動提起這事情,訝然片刻,對他道:“隨時,只要你有時間。”
“這樣啊。”鐘缺想了想,說,“那我們殺青宴之後去錄吧。”
這就算是他的回答了。
也許他還是不能夠立馬改掉自己總是喜歡刻意逃避的習慣,也許他還是會和以前一樣總是閃躲,也許他還是會不那麼勇敢,想要去追求一個自以為正確的結局。
但他還是想試一試,試一試那種書寫過程的人生,試一試如何去擁抱當下,試一試不去規避那些幸福與美好。
他覺得斯星燃是值得他這麼做的。
斯星燃的筷子頓在半空中,他安靜地看了鐘缺片刻,接著才說:“好啊。”
鐘缺瞥了一眼他高興的樣子,不由得心情也跟著放鬆起來。
“你最近,都一直在忙著錄制舊專輯的事情麼?”鐘缺問,“我看你給我發的稿子都是以前的歌。”
斯星燃說:“沒想到你還真看了那些圖片啊。對啊,最近忙死了,為了這件事弄得我焦頭爛額的,每天恨不得把陳俏拉出來揍一頓。”
鐘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喝了口水,說:“你應該找他出來約一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