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鐘缺移開眼睛,他望了一眼時間,起了身,“還有一陣子拍攝,我出門走走。”
“我跟你去。”
鐘缺瞥了斯星燃一眼,沒有拒絕他。
外面天色已經逐漸變暗,太陽落在最遠處的天際,卻不是紅的,而是把藍色的海都燒成了淡粉色。虞念正拿著自己的攝像機對著那邊拍攝。
這裡沒有沙灘,只有堅韌又無邊的礫石。鐘缺一直踩著出水的石子往前走,一直到淌水的地方多了時將鞋子脫了提在手上,海風往他身上撲,他感受著自然對他的沐浴。
鐘缺喜歡這樣的感覺,海水的聲音和風一起響在他的耳邊,轟轟烈烈的,卻又要比一切的安寧曲還要讓人心靜,仿若所有的腐爛都能剜幹淨。
斯星燃在他的後面,他看著鐘缺伸開雙手擁抱這一切,那一刻他希望時間停在這裡,他什麼都能原諒。
“斯星燃。”鐘缺回頭叫他。
“做什麼?”斯星燃站在原地,他沒動。
“沒什麼。”鐘缺移開眼,“叫你一聲。”
“你好無聊啊。”斯星燃說,“鐘缺。”
鐘缺抿著笑,他蹲下來,看著海裡的魚遊來游去,他將手淌進海裡,試圖去觸碰它們,然而只是剛剛伸進去,海水就像被打碎的玻璃,蕩起層層漣漪,惹得魚兒全部落荒而逃。
斯星燃隱約知道鐘缺的心情似乎變得比方才好了一些,他知道鐘缺很多時候都是沒有什麼情緒的,他站在那兒和你說話,靈魂卻好像在空中游走。
斯星燃有時候覺得鐘缺是被凍在冰雪下的生物,看上去晶瑩剔透,但仔細一看身形全部僵硬,原本的燦爛都失了顏色,沒有一絲活氣,要是有人拿燙水往上面潑,就能讓他直接死去。
他往前走,走到鐘缺身邊,和他一樣將自己的手放在海水裡,海水冰涼,卻有一種寧靜的感覺。
虞念站在岸邊,她方才將他們之間的好幾幕拍了下來,比如斯星燃看著鐘缺的背影,鐘缺與斯星燃的對視,斯星燃看著鐘缺蹲下來。鏡頭裡面的他們在熱烈的淡粉色雲霞之下,每一幀都漂亮的讓人窒息。
他們互相看著對方,眼神裡面藏著許多道不清說不明的東西,朦朧又曖昧。鐘缺提著鞋子卻還是那麼優雅又從容,笑起來虛無縹緲,如同快要消散的雲煙。斯星燃在他的後面,他精緻的臉張揚的頭發,望向鐘缺的時候,眼睛裡摒絕了所有的幹擾物,只有鐘缺一個。
“如果我沒猜錯,他們之間必定有些什麼吧。”虞念沒回頭,她放下攝像機,對著站在身後的塗林久說。
“不知道。”塗林久聳了聳肩,說,“但他們實在很藝術。”
“藝術的人相愛大多沒有好下場。”虞念往鐘缺和斯星燃那邊走去,說,“希望他們別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