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權為王座所帶來的權柄和力量,而王座卻又是依託於最終意志才能夠存在。
當最終意志都被凍結之時,除了白朔之外,其他所有人也會失去‘行使王權’的前提。
當法律失去意義的時候,誰又會再去尊敬國王呢?
他們本身的王座所帶來的權能,也僅僅能夠支撐他們在這個被凍結的世界中繼續活動下去而已。
緩緩的抹去了臉上流淌的鮮血,他微笑的對著在場的所有王者說道:“就此停止吧,各位。”
“當最終意志被凍結的時候,這樣的戰爭,也沒有意義了吧?”
慢條斯理的整理好破碎的外套,哪怕衣衫襤褸,他也在一絲不苟的打理著自己的摸樣。
就算是遍體鱗傷,在老人的身上也未曾有過任何一份狼狽的氣息,有的只是閱盡滄桑,以及經歷了無數時光之後的雍容和安詳。
在寂靜之中,他緩步向著聳立在大地盡頭的巴別塔前進,腳步在手杖的支撐之下未曾蹣跚,而是堅定得穩如磐石。
在他的身後,渾身傷痕的武力之主喘息著低語:“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是啊,我究竟想要做什麼呢?有一個問題,你們想過麼?”
老人撐起遍體鱗傷的脆弱身體,在焦土大地上艱難的前進著,看著破碎的天空,喃喃自語:“你們……也一定想過吧?”
行走在碎裂的大地之上,老者嘶啞的低語著,向著在場的諸王發出疑問:
“這個世界,真的有存在的必要麼?”
一瞬間,所有人都陷入了寂靜。
這是所有人不能去觸及的叛逆問題,但是他們卻無法問心無愧的去告訴那個老人:自己從沒有過這樣的想法。
踏著大地上乾涸的鮮血和焦痕前進,老者輕聲的呢喃著那在漫長時光中所積蓄下來的,想要與人傾訴的話語。
“像是工廠一樣的的,不斷用人的靈魂、鮮血、生命生產出名為‘超越者’的產品……吞掉了無數人的夢想、希望、眼淚和血,將他們當做消耗品一樣的丟進火爐之中,不合格的被燒成灰燼;倖存者忍受血淚的煎熬、往日的陰霾中亡命向前狂奔,就連……就連回頭看一眼死去同伴的殘骸都做不到。”
這就是這個世界,犧牲了所有人的血、淚和靈魂,去不斷進行著進化的機器。
只要這樣的世界依舊還存在,那麼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死在無意義的戰鬥中。
哪怕是超脫了任務的超越者,甚至主宰一方的王者,也不過是殘酷機器中的一個零件。
榨取著所有人的鮮血,去鑄就自己王座的罪人……所謂的王者,就是這樣的存在。
無限的世界?廣闊的舞臺?這樣的世界……究竟算什麼東西啊!
樂土?別開玩笑了,對於老人來說,這只是個監獄而已!
哪怕在他們的努力之下,這個殘酷的世界能夠有所改變,能夠變得看起來更溫柔,能夠在規則上獲得更大的彈性,但是卻依舊抹不去那種已經滲透進骨子裡的血色。
“諸位還記得麼?剛剛進入這個世界的樣子。”
堅定前行的腳步驟然停頓,老人抬起頭看上天空,再一次的擦掉嘴角的鮮血,低聲的呢喃:“我至今還記得啊,就像是昨天一樣。”
他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記得,或者說無法忘卻,昔日噩夢之中濃厚的陰影,和在許久之前的那個黑暗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