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下鬆了勁,眼睛閉了一瞬,抬頭回視著我,淡淡道:“我既然安排了此事,自然早已備了後招,你不必慌亂。”
看著他無比堅定的眼神,我提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些,他又問:“此事你可告訴過別人?”
我腦中飛快地思索了一遍,搖頭道:“自從跟阿爸初次相見後,我便一直很小心,連雨晴姐和夢瑤姐面前我都未曾提起過。除了林牧監、趙敢當、還有我們三人外,應該沒人會知道。”
李琰道:“看來是牧監府中出了問題。”
他略沉思了會,向傅文吩咐道:“備馬回長安!”
傅文愣了一瞬,上前來扶起李琰便向外行去。
我擔心他的身子騎不得馬,心中一急,緊趕兩步,拉住了他的袖子,滿面憂心地看著他,還未及開口,李琰回頭溫柔一笑,目注著我的眼睛道:“此事是衝我而來,你爹不會有事的。”說完,緊緊握了握我的手,由傅文攙扶著出了營帳。
自李琰去了長安以來,一直杳無音信,擔驚受怕了好幾日,想著阿爸,想著李琰,想著林牧監,心一直放不下來。
不過,透過這幾日的觀察,倒是沒覺出馬場內的氣氛有什麼異常,至少表面看不出任何端倪,林牧監面上也和往常無異,照常主持著馬場的大小事務。
腦中又想起李琰那句“早已備了後招”,以李琰的性格,絕對不會信口胡謅的。幾番思索過後,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稍微安定了下來。
待心神靜了些,又不禁開始琢磨,我與阿爸私下會面的事情是如何洩露出去的呢?對於此事,我已是百般謹慎、千般小心了,不僅從未向外人透露過分毫,就算在情同姐妹的雨晴和夢瑤面前也不曾提及過,除非是我說夢話的時候洩露的,不過這個假設似乎有些不太靠譜,除了夢到李琰那次,我從未說過夢話。
難道是我哪裡露了行跡?可能性也很小,每次林牧監都會尋個看起來合情合理的名目讓我去牧監府與阿爸會面,我想不出有任何破綻。
那會是誰洩露的呢?李琰與林牧監肯定不會!若李琰是“主謀”的話,那林牧監就是“幫兇”,他們絕對不會挖個坑自己跳的。
傅文?肯定不會!傅文與李琰相差四歲,打小就追隨著李琰,雖是上下屬關係,實則情同兄弟。李琰做事向來謹慎,卻唯獨不會瞞著傅文,而傅文對李琰也是忠心耿耿,絕對不會出賣李琰。
剩下知情的也就只有趙敢當了,他也不可能!趙敢當年紀雖小,卻很是機靈,口風也很緊,林牧監又有恩於他,與我的感情又甚篤,實在想不出他有任何理由會洩露此事。
想了一圈,越想越頭疼,越想越沒有頭緒,最後只能用一聲重重地長嘆來宣洩心中的無奈。
正低頭嗟嘆,突然覺得有人盯著我的後背,我回頭去看,見侯承遠面無表情的立在帳門口,我起身隨意行了個禮,問:“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
他沒有搭腔,自顧進帳來,拿斜眼瞟著我來回踱步。我迷惑地瞅著他,視線隨著他的身形左右移動,半晌,被他看得有些焦躁不安,忍不住瞪著他道:“有事快說!說完快走!晃得我眼暈。”
他面色一怔,頓住步子,嘆氣道:“剛想誇你沉得住氣,你倒又露了本性,你這小暴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
“你又不是頭一天認識我,我這一世也就這樣了,想我溫婉柔順,恐怕得下輩子了!”我不耐煩道。
侯承遠鼻中低“哼”了聲,“你也如此對待李琰嗎?”
他的話如一記重錘,讓我有些發懵,難道被他看出什麼端倪了?我低頭默立,心中了犯愁,我與李琰的事雖並非見不得人,但現在還不是讓侯承遠知道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