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魏嵐失蹤一事,顧朝遲遲找不到人,也曾因這事頹唐很長一段時間,但在一次偶然情況下注意到了繩子上的端倪,讓顧朝覺得,或許魏嵐被水捲走,並非是“意外”。
整條紅繩都有些褪色發白,唯獨那一段是暗紅,像是沉澱的血色。
如果是不小心落水,即使水流再急也能發出呼救,附近的人聽到動靜前往救援,哪怕是不及時,也不至於落得如今這樣不見人不見……
顧朝痛苦閉上眼,排除這個可能,還有第二種可能。
魏嵐在落水前,曾受過重創,受重創會流血,繩子上的血跡就可以解釋,而在重創陷入失去意識的情況下落如水中,無聲無息的,也因此在事發第一時間,誰都不知道魏嵐已經出事,只在後來臨時堤壩搭建好,集合人回家時發現少了人,才知道人已經出事。
失去意識,流著血,在水流翻湧的河溝裡……
比之之前失足落水的推測,還要兇險數倍!
你到底在哪裡……
被水衝去了更遠的地方,還是已經被人搭救?
魏嵐……
微風拂過,小小蟾蜍前後晃動,顧朝捏著那節紅繩,大手愈發用力,乃至關節發白。
顧朝近幾天沒有遠走尋找,就是為了調查這件事情。
他先後找過平時跟魏嵐走得近的幾個人,也私下找過當天在葵籽地搶工的人打探,基本已經有些眉目,只差捅破那薄薄的一層“窗紙”,就能知道,兇手到底是不是那個人。
如果是的話……
顧朝閉上眼,掩去眼中兇狠,五指深深扣進樹幹裡。
他現在能做的,只有等。
等夜幕降臨……
*
天色幽深,遠處叢雲如黛,樓下走廊亮起昏黃路燈,衍邑睨了一眼,關上窗戶隨手“唰”的一聲拉上窗簾。
他轉身走向床邊,馬靴踩在地板上“嘚嘚嘚”的,清響異常。
魏嵐倚在床頭,秀眉微微蹙起,目光隨他走動而轉動,聲音輕緩溫柔,“今天要出門嗎?”
“嗯,有些事要處理。”衍邑在床邊坐下,“困不困?我看著你睡。你睡著了,我再走。”
魏嵐不困,可是想了想,怕耽擱他太久,便順從的點了點頭,“嗯。”
之前衍邑過來,也時常穿著警服過來,可像這回行頭置辦這樣整齊的時候,還是頭一回。
魏嵐目光從他腰間槍匣子上掃過,不由擔憂的抓緊衍邑的袖子,“危險嗎?”
“沒有危險。”
魏嵐緊張的模樣深深刻在衍邑心裡,他面上浮現淺淺柔情,伸手想摸摸她腦袋,怕碰到傷口最後轉向她臉,在她頰邊輕蹭了兩下,“只是過去審問幾個人,很快回來……你明天一早睜開眼,就能看見我。”
“真的?”魏嵐不大相信,可是轉瞬又覺得自己有些任性,衍邑是去忙正事,她沒有理由把他強行留下。
魏嵐咬了咬嘴唇,笑道:“那、那我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