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飛速下墜,魏嵐早已忘記害怕,她下意識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沒能抓住。
要、要死了嗎?
魏嵐猛地閉上雙眼。
她、她還沒等到顧朝回來,還沒告訴顧朝,他已經被衍邑盯上的訊息,就要死在這個地方了嗎?
這裡這麼偏僻,即使等顧朝回來發現她不見了,也一定找不到這裡來吧!
心裡突然騰起不甘心,魏嵐驀地掙開雙眼,與此同時“嗒”的一聲,手腕被一隻大手扣住。
身體停止下墜,身體連線手臂的肩頭一陣撕扯般的疼痛。
刺激得魏嵐眼眶溼潤。
煤油燈掉進深溝,落地時發出一陣“咚咚噠噠”聲,火苗早已在脫手時便已熄滅。
魏嵐抬頭看到溝壑上方,枯木橋上揹著光趴著一個男人,此時面朝她,正發生抽著冷氣。
魏嵐唇瓣動了動,嘴角迅速下耷,心理防線徹底瓦解崩潰。
“唔嗚……”一聲嗚咽難訴愁腸彷徨,晶瑩淚珠再也剋制不住外洩。
“有我在,囡囡別怕。”
月影綽綽冰冷無情,男人面容冷峻難掩憔悴,聲音卻像破冰透出的光,冷漠中帶著熾熱溫度,瓦解了她身邊層層包圍的荊棘叢。
顧朝額頭布上細小汗珠,左手五指緊緊扣進枯木中,拉住魏嵐的右手臂膀肌肉迅速爆起,竟直直將魏嵐從深淵中拉了上來。
“朝哥!”脫離深淵,魏嵐跌坐在枯木上,臉頰深深埋進顧朝懷裡,左手脫臼無力下耷,完好的右手緊緊抓住顧朝的衣襟,不肯鬆開。
“你怎麼才回來啊……我怕死了!”
魏嵐哭得滿臉淚痕,幾縷頭髮黏在臉側,更多眼淚從眼眶滑落,很快又順著弧度沒入顧朝衣服裡。
她身體剋制不住發顫,很想將這段時間以來,所有情緒都傾瀉、吐露出來:擔憂、對衍邑的愧疚,以及來源於衍邑壓力的惶恐不安。
是的,從一開始,衍邑就在變相給她施壓,逼她上山,給山裡的人通風報信!而她沒有拒絕的權利。
可是,嘴巴好像在瞬間失語,她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會哭,只能哭。
柔若無骨的一隻手像落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緊緊抓著顧朝不敢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