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彷彿是第一次認識柳元正一般。
聲音中帶著些釋懷,又帶著些感慨。
“或許有你這番想法的人,才能夠真正明悟此一番道理罷!聽聞你所言,頗有順遂自然之感,你已近道矣,只是尚且不自知。”
聞言,柳元正也隨之一同沉默在原地裡,抿著嘴,長久地沒有言語。
……
天色昏沉。
歸去的路上,柳元正踏著天門峰上的青石板路,仍舊兀自低著頭,沉默著。
這一番見面,宗萱道子的話,長久的縈繞在少年的心頭,不住地迴響著。
少年有一種預感,今日這般的宗萱道子,或許往後會經常見到,但如今日這般的指點和言語,或許越過今日,自家師尊便再也不會宣之於口了。
“佛法東傳,一脈兩分,一在東,一在西……”
“一劍斷古佛金蓮,劍祖……”
“一張一弛,動靜相合,陰陽相濟……”
不知何時,柳元正已經回到了金章峰,站在自己竹林中的小樓前,似是悵然,長久地凝望著竹樓的門扉,駐足不前。
門扉上,掛著一枚巴掌大小的陰陽玉鏡。
這是件風水之物,非是柳元正掛在此處的,當時他得了這竹樓的時候,這陰陽鏡就已經掛在上面了。
不知是往昔曾經住過此處的宗門前輩所擺放,還是建造這竹樓的時候本就有的格局。
但是見了這陰陽玉鏡之後,柳元正卻也並未將之摘走,反而覺得與自身道途有幾分相合,便任由它處在原地了。
此刻,柳元正怔怔的凝望著門扉上懸掛的玉鏡,凝視著其上分明的黑白二色。
他的目光愈發失神,卻也因著漫漫思索,愈發明亮。
少年像是想到了什麼。
“這偌大的人間界便如同棋盤一般……”
一念至此,柳元正推門而入。
拾階而上,少年直往二樓靜室走去。
一揮手,先是一塊一臂長的方形榧木便被少年擺在了桌上,緊接著,一抬手,先是法焰升騰而起,緊接著,一方墨玉,一方白玉,被少年拋入法焰之中。
焰光兜轉,頃刻之間,兩方靈玉便在法焰的淬鍊之下,陡然化開,隨即在焰光之中,盤旋成一枚枚棋子的模樣。
火光亦將少年的臉照的明滅不定。
幽暗的夜裡,只能隱約聽得柳元正的輕聲呢喃之音。
“玉子紋楸一路饒,最宜簷雨竹蕭蕭。”
“琴棋書畫,亦是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