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各自所接到的勤王詔,都沒有必要遮遮掩掩,又不是見不得人的密詔——孔昌裕想進一步從荊北征發兵馬,也需要將勤王詔頒傳到州縣。
互相遞閱勤王詔函後,徐懷臉色沉毅的問道:
“孔使君覺得我們還應嚴格遵照詔旨行事嗎?”
“陛下傳詔之時,恐怕也未料及形勢會突然惡化得這麼厲害,倘若我們還遵舊詔行事,多少有所拘泥了,”孔昌裕正襟危坐,說道,“依我之見,陛下定是希望徐侯能審時度勢而動的!”
“卻非徐侯一人說審時度勢就行的,孔使君、朱公皆在這裡,京襄、荊北兵馬,要如何增援淮西、京畿,你們也得一起拿主意啊!”韓圭坐在一旁,說道,“使君業已遣人前往潭州見葛國公,相信最快明後天葛國公應該就會遣人趕來南蔡,又或者孔使君在新蔡暫歇一兩天,等潭州來人再一併商議?”
孔昌裕臉色有所不豫,他親自趕到南蔡見徐懷,就已經
相當不計較禮數了。
倘若葛伯奕明後天親自南蔡,他在南蔡等上一兩天,也沒有問題,但問題葛伯奕不可能親自過來,最多派一二親信趕來南蔡瞭解一下這邊的態度,再趕回潭州去稟報葛伯奕定度。
這時候他再苦巴巴等在南蔡,算怎麼回事?
又或者什麼都談不成,他先回江夏去?
看孔昌裕臉色不豫,韓寺心裡則是微微一冷。
孔昌裕及其他荊北官員的心態,其實很好拿捏,一是他們根本希望徐懷能率部將被圍廬江縣的高峻堂所部解困出來,二是他們此時已不敢叫後續東援的荊北兵馬,獨行去正面接戰渡江進入京畿以西的虜兵。
他們在這個節骨眼上,又不敢拖延不派出援軍,也不敢看到江淮局勢進一步崩壞,畢竟江淮局勢崩壞之後,緊接著就會蔓延到荊北來,他們更多是寄望荊北援軍能依託或藏身在京襄精銳之後東進。
那好了,不要說兩軍行進的方向、日期,後續需要進駐的城寨,徐懷都希望京襄來主導,互不統屬這話也不能再提,要求荊北援師明確接受他的節制,同時這次赴京勤王所需要的糧草供給,荊北不能不分攤,甚至還應該出大頭,最好談妥份額,從鄂州等地直接運到南蔡,由京襄在南蔡的官員統一排程。
聽韓圭代表京襄提出要求,孔昌裕即便渡江前就做好讓步的心理準備,也禁不住臉色一僵。
這簡直是要荊湖北
路完全從屬於京襄。
隨同孔昌裕前來南蔡的荊北將吏,臉色也是難看,只是不敢在徐懷面前放肆的反駁。
“看來孔使君覺得難辦,那我們還是各自奉詔行事吧,”徐懷慢條理絲的說道,“本侯應率部經黃州、蘄州、舒州,東援廬州,但鑑於此時的戰局,北岸黃州、蘄州、舒州隨時會受到虜兵的威脅,我將奉詔接掌黃、蘄、舒三州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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