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將往兩壁巷街鋪院竄逃的雄州兵卒交給義軍將卒圍剿,而將有限的楚山精銳集結於龍津橋南側的里長街之上,往龍津橋繼續發起猛攻。
戰鼓如雷霆滾動,箭如蝗群,兵戈相擊,盾甲鏗然。
拔格將射中左肩的一支羽箭細長箭桿拗斷,虎目看著楊從宗頭顱被楚山軍割下懸掛長杆之上,在一名騎兵扛在肩頭,往龍津橋這邊飛奔過來。
這些年他從軍征戰南北,未逢一敗,這一刻也不禁生出力不從心之感來。
赤扈不是沒有突擊攻堅的甲騎,甚至在滅亡契丹之初,他們真正重視起輕重騎配合作戰,在圍堅拔銳作戰中發揮的巨大作用。
鎮南宗王府、平燕宗王府都編有數千戰馬也披馬鎧、真正意義的重甲騎。
不過,誰能想到在二三十萬兵馬駐守外圍、本身也有五六萬守軍駐守的汴梁,會成為南朝奇兵突襲的物件?
誰會將寶貴的重甲騎駐守汴梁?
拔格所部兩千餘騎,皆是輕騎,裝備以皮甲、彎刀、騎弓為主,甚至擅使槍矛者都沒有幾人。
他們被派來駐守汴梁,實際主要負責監視汴梁降附軍有無異動——這原本可以說是絕對的美差,是對他們此前十數戰皆捷的獎賞,不知道叫多少人眼饞。
他們原本應該在更為開闊的戰場發揮機動性絕強的優勢,從襲擾、側翼進攻敵軍,而不是從正面進攻對手的堅固步甲陣列,更不是與對方的重甲騎衝陣對殺。
不管怎麼說,使輕騎集結於寬僅百步的長街之上,以密集陣型與對面的突擊甲騎拼殺,本身就是一個不可輕恕的低階錯誤。
拔格想吃後悔藥也遲了。
楚山甲騎是還沒有達到重甲騎的標準,畢竟戰馬沒有披掛甲具。
不過,編為楚山突騎的將卒,或許騎射功夫稍差一些,每一人卻都是經歷數度血戰、意志堅定的老卒,血勇之氣絕對不比赤扈悍卒稍差。
而戰馬即便沒有披掛甲具,被射中十數箭甚至數十箭,短時間內,或者說血流盡之前,都不會怎麼影響短距離衝刺。
優良戰馬的忍耐度,要比兵卒強悍多了。
也因為楚山精銳所騎的戰馬都沒有披掛甲具,在龍津橋前的這段距離裡,以犧牲數十匹戰馬為代價,實際能換得更為強悍的衝擊力。
楊從宗被梟首的同時,拔格身邊已有百餘作戰經驗豐富的赤扈悍卒被挑落下馬斬殺;他本身也連遭箭創,在不得不棄馬作戰的部屬簇擁下,退守龍津橋,而眼前的一切都表明楚山精銳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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