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一夜的激烈搏殺,左右宣武軍及陳子簫所部不斷撕開敵軍在營壘區所部署的層層防禦,攻陷一座座營壘。
刀光劍影之中,箭雨如蝗,試圖抵抗的敵軍不斷被切割、擊潰,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最後數千敵軍無處可逃,被迫跳入渾濁冰冷的潁水之中……
仲長卿、摩黎忽、闊惕等將雖說在侍衛親兵的簇擁下先一步逃上接應的水軍戰船,但看著數以千計的兵卒在渾濁、冰冷的潁水之中沉浮、掙扎,也是欲哭無淚,只是嘶喊著催促潁州水軍駕駛戰船儘可能多的去救這些落水之卒。
…………
…………
蕭幹其部所守的巨陵鎮外圍營壘,已經在左驍勝軍及左神武軍持續半個月的圍攻下紛紛陷落,目前只剩鎮埠主營還在雲州兵馬的控制之下。
雖說大越立朝之初,為了減輕潁水上游的洪澇災害,開挖新河道變曲為直,舊河道因為失去上游水源,迅速變淺變窄,舊有河灘也紛紛開墾農田,但依舊是臨潁縣境內最為重要的一條季節性河流。
位於潁水舊河道之畔的巨陵鎮作為遠近聞名的漁米之鄉,有幾戶大姓宗族聚集於此合族居住,建築宅院都堅為堅固,且建築密集而複雜。
因為鎮埠內街巷交錯複雜,又是嶽海樓在臨潁城東部偏南重點經營的營壘,在蕭幹率部來源之後由其守禦。
左驍勝軍、左神武軍數次攻入巨陵鎮,都因為傷亡慘重,不得不暫時退出。
不過,雖說數次擊退左驍勝軍、左神武軍的進攻,雖說潁州水軍已經控制潁水河道,但巨陵鎮守軍並沒有因此振作起來。
官橋營在巨陵鎮二十里開外,雖然細節是看不真切的,但官橋營僅一天一夜就被攻陷,守軍最後數以千計的殘兵被迫跳入寒冷刺骨的潁水之中,巨陵鎮守軍還是能大體看清楚的。
左右宣武軍在攻陷官橋營之後,除了大量傷病立即往召陵一線轉移外,除了在潁水沿岸留下來大量的警戒騎兵部隊外,還有上萬精銳往巨陵鎮增援過來。
潁水舊道早就成季節性河流,入冬之後幾乎就沒有河水,很多地方甚至斷流,潁州水軍的戰船沒有辦法直接增援過來。
而巨陵鎮距離潁水南岸殘堤有十六七里,南朝在巨陵鎮北側聚集大量的騎兵部隊,在潁水封冰之前,赤扈在潁水北岸的精銳騎兵,也是沒有辦法大規模登岸支援的。
要不然幾乎是緊挨著潁水的官橋營也不可能被攻陷了。
雖說陰霾的天空,有些微雪花飄下,附近的水塘開始結有薄冰,但遼闊的潁水要冰封到足以供大股騎兵直接渡河的程度,非三五日之功能成。
蕭泫執刀看著茫茫覆蓋一層薄雪的原野,禁不住捫心自問,他們能抵擋住南朝兵馬最後發起的總攻嗎?
“蕭泫將軍,南朝隨時會發動總攻,已經沒有猶豫的機會了——官橋營的淪陷就在眼前,難道蕭泫將軍這時候還奢望有機會守到潁水封凍嗎?”
一名十夫長站在蕭泫身邊,壓低聲音說道,
“蕭泫將軍,你得為巨陵鎮最後兩千族人好好想一想啊,唯有放棄抵抗,靖勝侯才有可能將你們作為俘虜移交給蕭帥——你也不要懷疑靖勝侯的誠意,靖勝侯不需要跟你玩這種小花招。事實也證明蕭幹、嶽海樓乃至木赤,都不是靖勝侯的對手;一直以來靖勝侯也是堅決反對南朝北伐燕雲了,也一直以來與蕭帥互為奧援,不然也不會有我等效力楚山的機會……”
“我若出手,卻使我在雲州的家小婦慘遭屠戮,我於心何忍?”蕭泫咬牙說道。
“蕭乾死於亂軍之中,或蕭泫將軍今日夜裡能使蕭幹悄無聲息死去,何人能歸罪到蕭泫將軍您的身上?蕭泫將軍也不過是無力迴天的可憐人罷了,”十夫長壓低聲音說道,“蕭泫將軍若還是不放心,我們也可以安排蕭泫從此改名換姓,絕不會有人識破蕭泫將軍的死訊真相……”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