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武坤、周景、解忠商議著,也覺得如此安排最為穩妥。
除了調徐武坤在廣武砦協助解忠即刻著手安排附民及將卒家小北撤之事,徐武磧、周景以及史軫午時便匆匆上路,往烏敕砦趕去。
從廣武砦到烏敕砦三十多里山路,即便經過修繕,乘馬也走不快,趕到烏敕砦也已經是黃昏,徐武磧當即安排駐守這邊的唐盤所部,即刻往南轉進,做好接應廣武的準備。
之後徐武磧、周景、史軫又馬不停蹄趕往朔州城。
徐武磧、周景乃是武將,不畏艱苦顛簸,史軫卻累得夠嗆,坐馬背上,感覺骨頭架子都要被巔散了。
雖說大部分輜重以及最後所剩不多的胡族婦孺、工輜營都早已撤入烏敕砦,但主要戰兵都還集中在朔州城,目的就是要牽制赤扈騎兵,接應西軍殘兵西撤——沒有足夠多的精銳兵馬,是做不到這點的。
柳瓊兒與蘇老常、潘成虎、郭君判、唐青、韓奇以及範雍、範宗奇、王峻等人也都在朔州城裡。
聽徐武磧、周景說及岢嵐城的最新情況以及史軫的判斷,眾人都覺得難以取捨、抉擇。
這時候眾人才發現,也許桐柏山眾人不缺敢衝鋒陷陣或領兵作戰的武將,對形勢也有一定的分析判斷能力,但面臨如此錯綜複雜的局面需要做取捨時,卻包括徐武磧在內,卻都沒有真正獨擋一面的經驗,難下決斷。
眾人也是難以想象桐柏山匪亂、第一次北征伐燕以及在此之前,面對如此錯綜複雜的局面,徐懷是如何做決斷的?
眾人商議一番,也都覺得徐武磧的決定最為穩妥,畢竟他們手裡的精銳兵馬太有限了——除開前往譚子堡接應的唐盤所部,將烏敕砦、猴兒塢的警備兵馬、工輜營的輔兵都算上,他們此時僅能呼叫三千六七百人馬。
徐懷在此之前不是沒有想過與蕭林石聯手據西山打一兩場漂亮的反擊戰,但幾番溝通下來,蕭林石那邊明確表示他們在這次戰事裡,只要赤扈人不直接進攻其部,他們都會選擇中立。
赤扈人的主要戰略意圖是南下,還會盡可能快的、趁大越猝不及防之際南下,因此蕭林石在短時間內將人馬從懷仁、金城都陸續撤出來,都撤入西山北部及陰山南麓山地,不虞赤扈人會死咬住他們不放。
他當然不可能主動將赤扈主力吸引過來。
另一方面,他們有意託庇於党項,而党項的王公大臣對赤扈人也極為忌憚,絕不想他們這時候大肆撩撥赤扈人。
蕭林石雖然心裡很清楚這一切都是權宜之計,很清楚赤扈人攻陷汴京之後,接下來很可能就會對契丹殘族及党項人下手,但他此時沒有辦法拿僅憑不到三萬青壯、數萬婦孺的殘族去跟赤扈人拼;他們拼不起。
這也決定桐柏山卒在這如此混亂、劣勢的戰場上,只能孤軍奮戰。
這般複雜、惡劣的局面,稍有不慎就滿盤皆輸,叫徐武磧、郭君判、潘成虎、蘇老常以及柳瓊兒他們如何決斷?
這也是伐燕軍被擊潰的第三夜,赤扈兵馬除了要攔截應州以東的大量潰兵往南面的常山東嶺逃竄外,還圍住應州城。
赤扈在應州、懷仁以西區域,投入的兵力並沒有顯著增多,還超過半數被吸引懷仁與金城之間的晉公山南麓地區。
這確實為西軍殘兵逃往朔州及西山創造了條件,目前進入朔州、猴兒塢等城砦避禍的殘兵就有兩千人,還有大批殘兵直接逃入西山群嶺之中。
只可惜這些兵馬皆成驚弓之鳥,編制又被打散,對朔州戒備也深,短時間內很難重新組織起來,成為能倚仗的戰力。
雖然連夜奔波凌晨才到朔州,議事又到黎明時分,徐武磧與周景卻還是沒有半點睡意,登上南城門,遠近有不少赤扈斥候偵騎的身影,但暫時還不敢肆無忌憚逼近朔州城。
徐武磧很快看到東邊的山嶺裡有一道身影竄出,奔跑速度極快,搶在南面赤扈斥候縱馬插過來之前,與從東城出去接應的騎隊會合。
“是徐懷派人送信回來了!”
看到這一幕,周景頗為興奮的猜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