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將兩匹好好端端的駿馬牽過來,徐懷要殷鵬不要忘了將散落的三柄長刀都撿回來。
兩邊鋪院裡的人,這時候陸續走上街來。
徐懷渾身浴血卻是其次,一賊穿胸而死卻要算是好看的,一賊斷脛抹脖也不算難看,一賊竟然被狹長的直脊刀斬成兩截,與被破腹肚腸流了一地卻還在抽搐的駿馬倒在一起,尋常人看一眼都覺得頭皮發麻,誰有膽上前來?
都站在兩側小聲議論:
“這是徐氏那殺胚?”
“聽說歇馬山的賊眾,在鹿臺寨前,被他殺了十多人,還以為是徐氏胡亂吹噓,沒想到竟是真的。”
“他這裡不是有問題嗎?”
“這裡有問題,跟能殺人有什麼關係?我看就是他這裡有問題,才敢這麼殺人的,你們沒看見他站奔馬前那愣傻樣,尋常人怎麼可能不怕?”
“小爺肚子餓了,鄭屠戶,你拿只肥鵝過來,等從鄧郎君那裡討得賞錢,一併還你。”徐懷轉頭看向坐在門檻上驚魂不定的鄭屠戶喊道。
“陳貴,快給徐爺拿只肥鵝!”鄭屠戶劫後餘生,從門檻上爬起來,見陳貴目瞪口呆到失魂,他自己拿荷葉包從熟肉案上包好一隻肥鵝給徐懷遞過來。
徐懷扯下一條鵝腿啃起來,其他叫鄭屠戶捧好。
鄧珪、晉龍泉、唐天德在數名武卒的簇擁下走到近處。
看到殷鵬正將半截死屍拖上馬車,唐天德想到當初率隊趕往鹿臺南寨捉人的情形,禁不住心驚肉跳的想,要是當時跟這殺胚動手,自己會不會也有可能被斬成兩截,連全屍都沒有?
“有人拿十個銅子,叫我送一份賀禮給鄧郎君,”徐懷歪著腦袋看向鄧珪,說道,“還說我留在軍寨裡,每殺一名賊寇,便能找鄧郎君討十貫賞錢,這事可真?”
鄧珪盯住徐懷,步卒最怕立足不穩被騎陣衝擊,因此他們渡過河先急著整頓陣形,卻是將剛才那一戰看在眼,他長吸一口氣,說道:“確有此事,你要留在軍寨?”
“不去。”徐懷搖頭道。
“為什麼?”鄧珪問道。
“這賊寇忒難殺,殺得我直喘氣,十貫賞錢太少,得漲價。”徐懷說道。
“你說多少?”鄧珪問道。
“十一、十二……”徐懷掰著手指頭,反覆數了好一會,才很肯定的說道,“一顆頭顱得換十七貫錢——而且你不能讓別人跟我搶,剛才就被人搶走三顆頭顱,真是氣死我了!”
“這三名賊寇,是被你截住,雖然最後非你出手殺死,但論功要算你一半,可抵二十六貫五百錢——而只要守住軍寨,只要我有命在,你所有的殺賊賞錢,我怎麼都會幫你討過來!”鄧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