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沒注意到顏朔的動作,真是太大意了。
讓藍粒粒更加生氣的是,她居然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危機感。
從前她慣愛和顏朔頂嘴,或者耍賴提出各種無理要求,經常讓他氣的牙癢癢。
這個時候,顏朔就會捏住死皮賴臉賴在他身邊的自己,像是捏住貓崽子一樣,把她挪開。
雖然蔡公公說那不是愛憐的捏貓崽,而是嫌棄的甩開狗崽。
藍粒粒不由露出笑來。
她現在都覺得那樣的自己有些陌生。
也只有初到這個世界,什麼都不懂的時候,才能那麼純粹吧?
如今,她明白了何為皇權,何為階級。
也知道了她和顏朔之間的天差地別。
仍舊相互信任,卻又如同陌生人。
顏朔靜靜凝視著藍粒粒精緻的五官綻放笑顏,漸漸轉為諷刺的笑容,最終收斂乾淨,回到了初見時清冷疏離的樣子。
大腦的理智漸漸迴歸,但是顏朔卻突然不喜歡這種感覺,他給自己倒了杯酒,微微抿了一口。
苦澀的酒液入喉,清香縈繞口中。
他再次將杯中酒放到唇邊,停留片刻後,放下杯子。
“我今天才發現,自己從未真正瞭解過你。”
拿出手帕擦手,這是用餐結束的意思。
藍粒粒曾無數次見過這個動作。
她靜靜等待顏朔擦拭完原本就十分乾淨的手,等顏朔起身的時候,才慢慢說道:
“我也是,鎮,國,將,軍。”
顏朔回身,眉頭微皺,
“你不是因為我孃的胡鬧而生氣?我當時一直在軍營,不曾知曉外界情況,等我出來時,已經晚了。她也是擔心則亂,一片慈母心腸,希望你能諒解她。至於我的身份,我自問從來沒有瞞過你。”
言下之意,你不知道,並不是我的錯。
藍粒粒面無表情,也站起身回視顏朔。
曾經她的身高只到顏朔胸口,如今只比對方低了半頭而已。
身高的差距又提醒了兩人時間的流逝,加劇了心頭的陌生感。
藍粒粒冷聲道:
“長公主地位高貴,何須我的原諒。另外,我不知道慈母是什麼東西,我只知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所以——也請你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