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高塔周圍盡是鬱鬱蔥蔥的樹林延綿,這裡雖然是色拉斯的最中心,但卻人跡罕至,凡人不會,也沒有能力踏足這裡,而法師們在米昂進入高塔之後沒事也不會靠近。
距離高塔不遠的位置,一座孤零零的小石屋坐落在樹木之間,黑色的石塊堆積,在一片綠色中顯得有些突兀。
推門聲響起,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左右的男子從小石屋中走了出來。他的面頰清瘦枯黃,深褐色的頭髮緊緊地貼在腦袋上,眼眶深深凹陷,但是個子極高,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營養極其不良的傢伙。
這個男人木著一張臉,先是用手摸了摸門沿邊上不存在的塵土,然後又眯著眼仰頭看了看被樹葉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天空。
“哼……“他用鼻子長出一口氣,接著扭頭看向高塔的位置。
色拉斯只有十三個議員,這十三個位置自黑霧誕生,屏障生效以來,便一直穩固的存在著,沒有多也沒有少,它們象徵的是色拉斯的最高權力,也就是議會本身。
議員們本身也許對於日常林林總總的雜事小事不感興趣,而這些事情自然也會有他們手下的人代勞,但他們的實力都是毋庸置疑的,而他們本身也都代表著各自因為符文差別而自覺劃分出派系的法師中的頂尖。
但這不是說色拉斯中有議員級別實力的也就十三個人。
法師的實力由學習符文的難易等級劃分,議員級別則可以在面對某件事情時——不一定是鬥爭,使用複數級別的符文,單個符文在某種規律的組合之下可以產生更大的威力,或者說更神奇的用處,但使用這種級別的符文非常困難,這時候鐫刻在面板之上用以協助記憶與更好發揮效用的符文就顯得尤為重要,所以在法師之路踏上初期時一系列符文的選擇與規劃幾乎可以決定一個法師的上限。
不是所有符文瞎拼亂湊就可以有用的。
野狐禪法師們,尤其是那些在底層,還在拼命賺錢已獲得學習新符文資格的法師們沒有挑選符文的資格,他們的天賦不被派系所看重,自身大多又出身卑微貧困,所以——
這個男人算是一個例外。
他出身於一個卑微的農戶普通人家庭,在沒有得到任何派系賞識的前提下,卻一路磕磕絆絆的依靠著格林的圖書館,接下任務,完成,接下任務,爭鬥,愛與恨,友情與背叛,九死一生,他一步步向著更高的境界邁進,最終終於被格林所賞識,在嘗試掌握複數符文的時候更是驚訝的發現了自身掌握符文中一種可以成型的組合——在一段頗為傳奇的經歷中,這個男人終於成為了議員級別中的一位,雖然還是有些偏弱,他也依舊是格林的下屬。
然後在米昂的事件發生了之後他就被格林打發到了這裡,接替某一位倒黴的前任,成為倒黴的現任,看管,監視,預防著中央高塔附近可能會發生的一切。
男人踩著腳下的樹葉,反手關上身後的門,阻隔小屋中黑暗的空間與外界的接觸,然後緩步走向高塔。
越是接近高塔,周圍的樹木也越發猙獰,枝椏胡亂的糾纏在一起,枯黃的樹葉在如墨般漆黑的樹枝上耷拉著,每一棵樹在黑暗時遠看都像是一個個猙獰的鬼影。
以前當然不是這樣,這個男人見證了周圍情景的緩步變化,他明白這就是米昂的汙染,也清楚這些汙染還會繼續下去,無人能治。
議會起先還算重視,但是自從接待了來自屏障之外的火焰遺民之後,這裡的事情就先被放了下來——米昂在議會中的影響力始終存在,並不是所有人都堅信著那個色拉斯終將,或者即將毀滅的預言,那些人都期待著米昂能夠讓整個事情發生些許變化,是好是壞都可以。
他這麼猜測。
男人知道事情如果會變化,那麼這一切也只會變得更壞,而不是更好,米昂或者其他什麼對於塔內的影響已經突破了中央之塔本身的封存,周圍的環境清晰的將這一切變化都體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