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奏不是沒有來過平康坊,算上前生,那也時隔五年。
平康坊還像以往那般熱鬧,宵禁對於這裡來說,早形同虛設。
早些年聖上也曾下令禁止平康坊的夜市,可精力旺盛、荷包充盈的,都是那些達官貴人,官宦宗族子弟,他們怎願放棄這白天替代不了的刺激?
法不責眾,聖上只能睜隻眼閉隻眼。
阿夔的前任巡使判官,就是在夜市上阻止官宦子弟醉酒打鬥被刺死,因公殉職。
三人走在平康坊北里北曲,路過一座座挑著紅燈籠串的喧囂小樓,他們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洛泱看阿兄和李奏都沒理會不時傳來的搭訕,不由得抿嘴笑道:
“兩位兄長不要拘束嘛!我看剛才那個穿紅衣裙的就不錯。”
剛才有個穿著紅色紗裙的花娘站在門外,看見他們,便把外面的披風一甩,就往李奏身上靠過來,說的話也與別人不同:
“郎君一看就是飽讀詩書之人,奴家新學了首曲子,不知郎君肯不肯進去聽聽……”
李奏道:“不肯。”
元楓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幞頭,把她眼睛給遮住了:“想什麼呢,還沒到地方。”
看來,他們不是來隨便逛逛,是有備而來。
過了外面的北曲就到了中曲,這裡和外面截然不同,路兩旁換成了一個個幽雅小院。
門外也不再有花娘拉客,只有掛著的串串紅燈籠和迎客的龜公,提醒你這是什麼地方。
他們到了一家“望月懷遠”門前停了下來。
“就是這裡。”
洛泱跟著他倆進了院子,很快一個花婆子笑眯眯的迎上前來:
“三位郎君可訂了包房?還是有相好的花娘?今日可都滿了。”
“已經訂了,星月閣,前面帶路吧。”元楓答到。
這裡一點都不像花樓,一間間的小屋被花樹、假山分隔開來,若不是時有絲竹之聲、調笑之語從屋裡傳出,真像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