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從船上跳水尋她的幾人,很快發現在下游不遠處拍打著水面的洛泱,那男子見她已經安全,便默默潛水離開。
就在他鬆開洛泱的時候,她在水中瞬間沒了依靠,心慌意亂,手上瞎抓,這才無意間將他身上玉珮拽下來。等她反應過來要還給他,那男人早已沒了蹤影。
除了這塊玉珮,洛泱發現自己手上還多了件東西。
這東西她認得,是她現代爺爺行針灸用的銀針,特別的是,針頂一朵帶花蕊的銀白桃花,此時針繞九環,環環整齊,酷似一枚戒指,桃花安靜的盛開在她右手食指上。
這桃花針若是拉直開來,比一般的銀針長很多,古籍上記載有七寸長針,卻從未傳下任何針法,會運此長針之人鳳毛麟角,剛好,爺爺就是那個神奇的存在。
可他平日像寶貝一樣藏著不讓她碰的桃花針,怎會突然到了她的手上?而且還完美的偽裝成一枚戒指。真是令人費解。
不過,看見這枚熟悉的銀針,就像看見總是笑呵呵面對困難的爺爺,頃刻間給了她莫大的勇氣,讓她在這陌生世界裡很快安定下來。
“裴刺史來了!”
“讓開、讓開!”
船下有人聲傳來,船上的人紛紛轉頭看去:
蘇四郎領著位紫袍青年大步走上跳板,他俊朗的臉上沒有任何笑容,薄唇緊抿,無意中透出一絲憤怒,紫色官服更是襯得他有種不可直視的威嚴。
這麼年輕?蘇洛泱有些意外。
剛才阿兄說去請刺史,她還有些犯嘀咕,以為他們是在嚇唬船上這些人。
據她研究古代經濟發展史,頻繁查閱歷史資料的經驗來看,洛陽是上州,上州刺史為從三品下,就算兩京皇親國戚、高官重吏雲集,當地行政官員往往被血脈壓制,這二十來歲的年輕刺史,也大大超乎她想象。
說多錯多,洛泱打定主意少說話,反正她現在就是個失憶小白花,裝都不用裝,特別真實。
裴刺史一眼看到楚楚可憐的洛泱,朝她微微點頭,袍子一撩,端坐在正中椅子上,跟著上船的法曹參軍周燦往他身邊一站,幾個衙役“嘩啦啦”的在他左右站定,裴煊掃了一眼,這才開口:
“船上所有人,按蘇小娘子落水時的位置歸位,周參軍,給他們登記姓名家宅,案發時身居何處無人證者,全都押回府衙另行訊問。”
“是!”
別人不敢得罪這些小衙內,裴刺史可不怕他們。
比官品,也許有人家中比他官品高,可他母親是聖上最看重的姑姑陳留大長公主,當初聖上得宦官王守澄擁護倉促登基,為穩定東都,他這位姑姑功不可沒。
單憑這點,就讓陳留大長公主的長子裴煊,這位進士科探花郎敢管洛陽不平事。
看著大家老老實實坐回原位,讓衙役錄著姓名,裴煊這才轉過頭來淡淡問了一句:
“你怎樣?聽四郎說,你受的驚嚇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