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李守頭皮有些發麻,後人說起歷史來總是頭頭是道,有一種自己比古人高出太多的智商優越感,但真正身臨其境才發現,古人一旦布起局來,那便是一場大棋。要不是自己學過歷史,知道歷史的走向,他現在都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甚至會懷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事實。
再次瞅了瞅趙德後李守欲言又止,估計自己即便說出真相,這位也未必相信,還是早點離開幽州返回長安為妙。
第二天中午時分,一行人終於回到了幽州城,傷員們都被安置到了百騎司駐地,只有楚青嫣因為在幽州有自己的院子,所以在悠悠的帶領下眾人將其送回了家,趙德又安排專人去請大夫。
李守看著躺在床上的楚青嫣,忍不住嘆了口氣,好好囑咐悠悠幾句後,他便帶著呼格和金彩英離開了。
畢竟自己也有幾天沒回家了,王靜依該擔心了,還是儘快回去報個平安的好。
忽格也向李守告假,他得回去照顧老孃,順便搬到開陽坊的院子裡暫住,那裡清靜又能被李守隨時找到,不像司馬府人多眼雜,萬一被僱主認出來就不好了,殺手居然成了被刺殺物件的家臣,後果可想而知。
當李守帶著金彩英快回到司馬府的時候,二人發現前面熱鬧的街道口居然圍了一群人。
與平時看熱鬧的情況不同,這群人雖然圍在一起卻沒有大聲喧譁或者議論,現場出奇的安靜。
李守感到有些納悶,什麼時候幽州人看熱鬧都這麼守規矩了?
也就在這時,一陣婉轉淒涼的聲音忽然響起,李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二泉映月!”
他立刻聽出了這首後世耳熟能詳的曲子,雖然現在這個演奏者在起承轉合上還有所欠缺,但卻已經有了七八分神韻,曲子彈得無比哀怨,足令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難道是穿越者?”李守有些激動,他急忙擠進人群向內望去。
一看不要緊,等認出演奏者之後,李守忍不住喊了一聲:“我去!”
裡面那位街頭藝術家身著粗布衣服,收拾得很乾淨,旁邊還跟著一個小胖子。
不是小媛和小業又是誰?
這什麼情況?李守無比驚訝,自己才出門幾天,家裡就落魄成這樣了?
姐弟倆難道被王靜依趕出門了?不應該呀,小媛可是靜依的得意弟子!
李守心中十分納悶,便想開口喊停。
人群中央的小媛閉著眼睛只顧演奏,全神貫注的模樣讓人看著有些可憐,小業卻瞪著眼睛四處打量著聽眾,等他看到李守的時候,一雙眼睛猛地瞪圓了,便要起身喊叫。
李守眼珠一轉,趕緊向他做了個手勢,讓小業不要動,大庭廣眾之下,萬一姐弟倆只是出來賺個小錢花的話,這一招呼豈不是壞了他們的計劃,也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況且這些聽眾個個屏氣凝神地欣賞音樂,自己或者小業嗷一嗓子破壞了氣氛,說不定會被唾沫星子淹死。
時間不大,一曲演奏完畢,很多聽眾開始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排隊掏出銅錢擱在了小媛身前。李守這才注意到,地上原來還放著一個陶盆,不大會的功夫陶盆便被銅錢裝滿了。
我去!這姐弟倆賺錢速度還挺快。李守心裡吐槽道。
等收完了錢,小媛便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但這時候聽眾們不樂意了。
“這奚琴拉得也太悽慘了,讓我想起了以前捱餓的時候。”一名老者抽泣了一下說道。
“可不是嘛,有一年冬天特別冷,呼呼地颳著西北風,俺……”這是一個婦人在回憶。
“小姑娘,你別走,再給我們拉一段吧!”
“是呀!好久沒聽到這樣的曲子了!”這是沒聽夠的,可是這兩人剛才也沒給錢啊。
“看這姐弟倆真可憐,你要不努力,將來就跟他們一樣要飯!”這是某位家長在教訓自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