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客房區後,小業和小媛已經睡下,只有金彩英還在盡職盡責地等著家主回來。
李守急忙吩咐她把自己帶的兩罈美酒取來,山中簡陋也沒有酒盅,就用碗來喝。
“好酒!”李白聞到酒香便忍不住讚了一聲,李守趕緊給他斟滿。
藉著燈光李守又近距離打量了一番這位光芒萬丈的盛唐詩人。
只見李白國字臉,雙眉斜飛入鬢,鼻直口闊,鬍鬚不多卻格外飄逸,只是眉宇間時不時流露出一股悶悶之氣。
“能在這山間古寺相遇便是緣分,能遇到先生更是馬某的福氣。”馬燧和李守先陪著李白喝了一口,然後忍不住開口問道:“只是先生為何到了范陽這邊?”
“唉!”詩仙嘆了口氣,“前年老夫在幽州的好友寫信邀我來此,本以為可以立功邊疆一遂心中之志,卻不料那安祿山心懷叵測,只想藉助老夫的名聲為他所用,所以我在幽州一等便是一年,一直被冷落至今。最近我無意中發現范陽兵馬異動,安祿山竟然準備撤換掉大部分漢將,改用胡人和心腹領兵,所以料定此人日後必反。”
“於是老夫便離開幽州準備南下,走到這裡聽說智泉寺有金仙公主所捐刻的石經,便特意過來瞻仰。”
“原來如此,先生懷濟世安民之心,竟能想到到邊疆立功,令我等年輕人感到汗顏,來,晚輩敬您!”馬燧說完又敬了一口。
“你這年輕人不錯,你是扶風馬氏?可是馬服君的後人?”李白問道。
“不錯,晚輩正是馬服君後人,家父嵐州刺史馬季龍!”馬燧時刻不忘提及自己的父親是嵐州刺史。
“看來古人都喜歡顯擺祖上。”李守在旁邊一句話沒搭上,反而陪喝了好幾口,他酒量本就不行,唐朝的低度酒喝了都能上頭,此刻已經有些暈暈乎乎,心想再不要點東西恐怕沒機會了,便插嘴道:“叔啊,侄兒自打這病被師傅治好以後就對詩文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您作為長輩是不是給我留點的墨寶或者詩作什麼的,我也好好學習一下!”
“你小子從來都是不學無術,現在怎麼這麼好學了?”李白聞言樂了,“看在你獻出美酒的份上,我就給你寫點東西,就把剛做的那首‘危樓高百尺’贈給你吧。”
李白看李守喝了酒後暈呆呆的,以為他又要不正常了,便很是乾脆地答應道。
李守聞言大喜,立刻讓金彩英拿來紙筆,又磨好了墨。
李白先喝完了碗中酒,然後提筆在白紙上寫下“夜宿智泉寺”五個字,隨後便是“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最後左下方落款:李太白贈李無傷。
“哇哈哈!”李守拿著寫好的詩作情不自禁地大笑起來,手又開始激動地發抖。
“看見沒?不會要犯病吧?長安抖男的名號就是這麼來的。”李白跟馬燧對飲了一口,有些擔心地看著李守說道。
李守卻不管其他,吩咐金彩英把這首詩一定要收好,且要放在李守自己背的包袱裡,這東西以後就是李守的命 根子了。
李太白、詩仙的字!李太白、詩仙的詩!
要知道後世一個《上陽臺貼》寥寥二十五個字,只不過是李白上個陽臺宮,一時有感記的四言詩,對於它是不是真跡常有爭議,這種情況下都能被視為無價之寶。而自己這《夜宿古寺》,小學課本里的必學課文,絕對的真跡,那還不得當成國家特級寶物、第一批不準出國展覽的珍品收藏?
當然,李守現在唐朝,這東西還不是很值錢,但可以留給後代啊。
心滿意足的李守盯著金彩英把詩文收好,這才回桌繼續喝酒,他上來便飲盡了一大碗,誰叫自己高興呢。
“先生那首‘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寫的真是令人叫絕,將時光匆匆、人生如夢描寫的大氣又美好,晚輩每每讀到這裡總是會長嘆幾聲!”馬燧很會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