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有何吩咐?” 崔鈺恭敬的衝雲瀟瀟拱手行禮。 在這位深邃如淵的統領面前,崔鈺生不起任何的不滿,非是懼怕雲瀟瀟恐怖如斯的手段,而是對他義薄雲天的性情,所深深蟄伏。
為了一個義字,雲瀟瀟竟能捨棄重塑肉身的天賜良機,而甘願隨酆都大帝苦守陰司數千載,單是這份道義,便足矣令千萬仙朝修士俱汗顏。
雲瀟瀟低頭摸了摸右手小拇指,眼中寒芒突炸起,“暗司,戰司,已經被三位閻君滲透了。我希望你能將這些吃裡扒外的東西找出來,不管之前這些人對暗衛閣做出過了什麼樣的貢獻,一個不留!”
“怎麼可能?”崔鈺瞪大雙目,滿臉的不可置信之色,“統領,我暗衛閣的兄弟不會做出…”
“本尊讓你去,你就去…” 雲瀟瀟當即狂吼一聲,眼眸之中隱隱泛出了些許霧氣。
崔鈺被雲瀟瀟的狂怒表情,給深深的震懾住了。半晌之後,他才回過心神,眼中閃過一絲不忍與惋惜。他了解雲瀟瀟的性情,此事斷然不會作假,但是真讓他狠下心來對昔日肝膽相照的兄弟操起矛戈,他如何下的了手。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屬下懇求統領再給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噗通…”一聲,崔鈺重重的跪了下來。即便是面對三位閻羅,他也從未行過如此跪拜之禮,而今為了暗衛閣的兄弟,這位叱吒風雲的人物竟然將自身的傲氣撇到了一邊,由此可見這暗衛閣的成員在他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起來吧!” 雲瀟瀟伸手將崔鈺扶了起來,隨即輕嘆一聲,“往日他們這些人的小動作,本尊倒是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將觸發火龍禁忌一事,洩露給三位閻君。此事關乎到我弒魔衛新鮮血液的絕對純淨,你身為弒魔衛首領,不會不曉得此中利害吧!”
“火龍禁忌被人觸發了?”崔鈺先是一愣,旋即驚呼道,“嘶…難道會是那小子? 時間上倒是對得上!”
“哪個小子?” 雲瀟瀟虎眉一挑,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你認識此人?”
“我想應該是他了…” 崔鈺將自己的猜測,以及丁勉近日在廬州城所做的大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眨眼之間便滅掉數千的陰魂,倒是個狠角色。這小子必定不是久甘人下之輩,能否控制的住他?” 雲瀟瀟五指不斷地敲擊著桌案,一雙深邃的眼眸,如兩口緩緩流動的黑洞般,隱有吞天噬地之能。
此時的雲瀟瀟對丁勉升起了一絲興趣,只是後者的心性卻是不好把控,他在權衡一切的利弊。以丁勉的性情與手段,日後必定會在地府掀起一陣血雨腥風,只是一個隨時可以暴走的孤狼,他沒有十足的把握控住他。雲瀟瀟一向喜歡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若不能為他所用,還是儘早除掉的好,免得日後為暗衛閣樹立一方大敵。
“那小子雖然心狠手辣,但是卻極重情義。有我在,他翻不起什麼大浪…” 崔鈺當即拍了拍胸脯,打消了雲瀟瀟心中暗暗升起的殺意。 同時崔鈺心裡卻是暗暗嘆息一聲: 小子,我只能做這麼多了。懿孫雖有利用你攪亂仙朝格局的念頭,然則這也是你的機緣。弱者想要崛起,豈能不付出些代價,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
“如若他能透過火龍禁忌的考核,繼續讓他留在廬州城任職!一來可以迷惑那幾位閻君,二來也能監管廬州城的一舉一動。邙山那位可能要復甦了,屆時廬州城的大部分兵馬,定會被抽調至那裡!那小子倒是可以做為一顆暗棋,橫插在北堂閻君的陣營。” 崔鈺的話,讓雲瀟瀟放下了心中的顧慮。雲瀟瀟最信任的人便是崔鈺了,有他做擔保,丁勉倒是因此躲過了一場殺身之禍。
崔鈺欲言又止的說道,“屬下最擔心的是,北堂閻君會不會向麾下城池詢問近日前往九幽極地的人員名單,如此豈不是將那小子的身份給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呵…本尊已經在幾位閻君身上下了禁忌,一旦他們生出探查九幽極地的念頭,必定會受到庚金之氣的反噬。他們不會傻到用身家性命當賭注的,這點你不用擔心!”
雲瀟瀟衝崔鈺擺了擺手,略顯疲憊的說道,“去吧!暗衛閣是否能徹底澄清,就看你的了,莫要讓我失望!”
“是!統領!” 崔鈺面容隱隱閃過一絲掙扎與不忍。旋即神色一震,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渾身如即將出鞘的利劍般,迸發出一股霸道凌厲的氣機。 他知道,事情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弒魔衛,乃是暗衛閣的逆鱗,龍之逆鱗觸之必死,他保不住他們了。
“畢竟是我暗衛閣的兄弟,給他們一個痛快吧!免得遭罪!”
雲瀟瀟沙啞的聲音,讓崔鈺不由渾身一顫,後者銀牙一咬,消失在了幽冷的虛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