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丁勉所行之法,乃是迫不得已之下仿照火精鍛魂之法,冒險衍生出的千錘百鍛之法。
仙途修士,若想同境界稱尊,其一便是自身靈氣比他人龐大,如此便可狂碾對方。其二則是身負靈氣比他人精純數倍,攻擊力自然不是對方可以比擬。
魂體似缸,陰煞如氣,欲裝無盡煞氣,唯煉氣化液,凝液返晶之道也!
而地獄之火便如同丁勉修行所納入體內的陰煞之氣,若欲濃縮至晶,非特殊手段所不能及也!
此刻,他以心神之力凝炎成錘,便是起了以煉器之道,錘鍊地獄之火蓮身的念頭。若是放在平常,丁勉自然不會如此冒險行事。然而此一時彼一時,若非泰山壓頂之險,誰願冒死相扛?
然則這來自地獄之火所反震出的氣機,卻是令丁勉苦不堪言。一次次的錘鍛所牽扯出的反震之力,不僅衝擊著丁勉的魂體,更是錘鍛著他的心神乃至靈魂。
沒有知曉此時的他,魂體與心神正在承受著什麼的痛苦,也沒有知曉他痛苦的根源來源於何方。
漸漸地,丁勉心神似乎飄出了此方世界,來到了一處青青子吟的學堂。這裡有夫子,有同窗,有匡扶天下的崇高儒義之雛形,有碧血丹心昭日月的豪志之初生。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陣陣爽朗的讀書聲,如夢如幻的四處飄揚。入水鯉歡,入林鳥悅,萬物聞之悍然向陽,濁氣聞之自行潰消,感天地之浩蕩,馳騁無疆…
天地之機,起與心而止於心!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塵垢不沾,俗相不染。虛空甯宓,混然無物。無有相生,難易相成。份與物忘,同乎渾涅。天地無涯,萬物齊一。飛花落葉,虛懷若谷。千般煩憂,才下心頭。即展眉頭,靈臺清悠。心無罣礙,意無所執。解心釋神,莫然無魂。水流心不驚,雲在意俱遲。一心不贅物,是為逍遙頓生。
這一瞬間,丁勉由啟蒙《千字文》,而感大道之逍遙,心無旁騖則爽靈自生,無貪無念則氣貫長虹。
忽然“轟…”的一聲長鳴,丁勉心神瞬間自縹緲虛無的學堂中漂浮而出,而後迴歸魂體。
旋即一股舒適恬然的清涼之感,陡然從其魂體傳來,而先前那般火山噴發的熾熱衝擊,已然消失的蕩然無存了。
三座十方聚煞引靈陣依舊極力的吸收著外界的能量,將之渡入到丁勉的體內。只是那方黑炎四溢的巨大地獄火蓮赫然不見了蹤跡,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方黃豆大小的黑蓮。
絲絲道韻如雲如煙般,將之包裹其內,而其本身所散發出的荒古氣機,卻是足矣撼動星河山川。無論是從質感仰或者氣機而言,都絕非普通仙寶可比擬,端得是一方跨越無盡星河,自荒古而來的絕世神物。
此時此刻,丁勉隱隱有種難以言表的錯覺,只要此物一出,整方天地都將為之褪色。
“嗯?這地獄之火竟然凝結出了晶體?大造化,大造化啊!”丁勉心神瞬間變得激動了起來。
他雖不知這凝結成晶的地獄之火,到底蘊含著什麼樣的毀滅之能,但是單從其道韻十足、滄桑古樸的氣機而言,絕對當得起一方絕世殺器。
最讓丁勉感到新奇的莫過於他的魂體變化,之前的他或許可以憑藉地獄之火所凝結出的魂體與普通的陰官相抗。
而今以他的魂體強度,縱然是在整方地府,絕對當得起府中稱王一說。當然,這也僅僅只是從魂體強悍之道而言,對上地府那些修為高深莫測的陰官,即便是他魂體再怎麼強悍,也抵不住人家的一袖之威。畢竟境界之差,宛若天塹,他能以此越一二階而戰,已是不凡。若欲地府稱雄,登臨仙途至高境,才是其賴以把控仙朝局勢的關鍵。
說來很慢,實則極快。
從丁勉以心神之力凝錘而鍛地獄之火,再到他心神迴歸魂體,煉火返晶,僅僅不過盞茶之間
然而心神瞬發下,卻讓他在魂體之上的成就,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可謂是奪天地之造化而成就己身也!
隨著遙掛在暗天之上的北斗七星愈來愈亮,日遊神等人的靈體,已經完全趨於透明,其中那位鬼吏也已到了靈體崩潰的邊沿。
“嘖嘖嘖…想不到你這個小小的陰差,竟能有如此雄渾的煞氣,著實讓本尊大吃一驚!” 羅彬成一張扭曲成摺扇的臉,登時冷笑一聲,“不過,即便你有絕世天資,也休想逃出本尊的手掌心!哼…七星降世,給我…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