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繼說著,一雙犀利的鷹眸,瞬間移到了祁仁禮等人身上。隨即冷哼一聲,“哼…爾等見了本官為何不跪?是在藐視我地府威嚴,還是覺得祁山的地位高於我地府? 嗯?”
張繼話一出口,便是一頂大帽扣出,先聲奪人下,滾滾陰氣自其身後翻湧而出,一股攝人心魄的威壓,頃刻之間便向白雲觀諸人壓去。
眾隨行陰差俱是搖晃著手中鎖魂鏈,目光陰冷的緊緊盯著眾人,只待張繼一聲令下,他們便會毫不猶豫的撲向眾人,將其魂魄勾走。
“額…白雲一脈祁仁禮,攜門下眾弟子拜見陰使!”
祁仁禮眼角不由自住的抖動了兩下,繼而給白雲觀眾人暗遞眼色,施意眾人行禮跪拜。
“說,為什麼要圍殺我地府的陽人陰差,今日汝若不給本官一個合理交代,哼…爾等便隨本本官去地府報道吧!”
張繼沒有絲毫要讓白雲觀諸人起身的意思,依舊不依不饒的狂壓著諸人心神。
眾人聞之,皆是嚇得冷汗連連、腳板生寒。陰差雖為鬼物,但好歹也算是地府登記在冊的成員,不可以術法強弱論之。這便好比一群山賊見到衙門的差役一般,縱使他們自身再悍勇兇猛,終歸是一群賊寇,其地位與正統的衙役,卻是天壤之別。
襲擊一位登記在冊的陰差,那可是犯了藐視地府之法的重罪。仙門中人重在煉氣,然而其魂魄、陰神卻是不能和這些專修陰體的陰差相提並論。
並且每一位陰差身上皆有著地府送其的腰牌與專護陰體的差役陰服。可以說陽神境之下的修士與之性命相搏,勝算難斷,畢竟二者修行方向不同,攻擊法門亦大徑相庭。雙方若無專克對方的法寶,鹿死孰手猶不知。
而眼下張繼身後數位陰氣縈繞不散的陰差,且不說其戰力如何,單是這份陣容,便足矣掐斷白雲觀諸修士挺而走險之邪念。
更何況這其中還有著一位真正官印在身的陰官,即便是祁仁禮這等仙道第七重的沐雷強者,也不見得能奈何得了對方。要知道,陰官乃九幽地府之基石,無論是其地位、手段、法寶皆不是普通陰差之流所比擬。就算借祁仁禮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公然挑釁地府之威。除非他是老壽星上吊,嫌命太長了…
丁勉見此,心中頓時暖流暗生。很顯然,張繼擺明了是想為他討還公道。古人云,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張繼能如此待他,如何不令他心生感動。
但是,張繼生前向來剛正不阿,即使是死後亦保留著生前大半的浩然之念,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被地府崔判看中,將其引為八品陰曹了。
張繼這是在藉機敲打白雲一脈啊!丁勉本就心思活躍,張繼心中算計,他豈能不懂。
一來,與白雲觀命脈緊密相連的祁山真君,乃是九闕之上的天官,張繼行事不可能不顧及整件事情背後的影響。
二來,陰官之職,主要在於懲治擾亂天道的萬千陰魂,而並非陽人。若欲懲治陽人,必須要有仙朝以及地方城隍批下的公文,否則便視為濫用職權,觸犯了陰司律典。
上官登高,言舉大意,下屬自當為其鞍前馬後,架起下階之路。否則,騎虎難下,豈不惹人貽笑大方。
“咳…此事屬下也有過錯,沒有及時亮出身份,否則單憑這群土雞瓦狗,豈不被嚇得屁股尿流!” 丁勉當即輕咳一聲,接過張繼的話意,佯裝成一副羞愧之色。
“哦? ”張繼讚賞的看了一眼丁勉,一幅原來如此的模樣,繼而朗聲大笑道,“本官就說嘛,豈會有不長眼的東西,敢公然和我地府叫板?”
跪著的白雲觀眾人盡皆低頭不語,然而眾人身上所散發出的淡淡情緒波動,卻是瞞不過丁勉。張繼指桑罵槐的言語,讓白雲觀之人如何不心生憤怒。但是,憤怒歸憤怒,他們卻是不敢出言頂撞,只能將怒火暗暗癟在心底。
“不過!縱使你沒有亮出身份,你也是本官的隨行陰差,這點毋庸置疑。倘若傳將出去,我地府顏面何在? 我仙朝顏面何在?爾等又將仙帝和聖母置於什麼位置?”
張繼的話,是一句比一句犀利,原本一件雙方皆有言論之事,愣是被其上升到了一個巔峰高度。不得不說,這儒士的嘴,絕對是世間最鋒利的兵器,偷樑換柱、斷章取義的手段,隨口即來,著實令丁勉有些汗顏。
不待領頭跪拜的祁仁禮最先發話,位於眾人之末的清虛最先站起身形,目光閃爍間,大義凜然的沉聲道。
“大人此言差異!正所謂無知者無罪。更何況是他襲殺我等白雲一脈修士在先,難不成身為陽人陰差便可濫用手中職權,隨意殺戮與否?此事我等定當秉明祁山真君。呵呵…我想屆時仙朝定會給我們白雲一脈一個合理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