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自我介紹,可我就是知道他叫九方。
當九方看清我的面容之後,眼裡帶著的是一絲驚訝:“你這姑娘的眼睛也太像月華了吧,你是誰派來的細作啊?”
九方提到細作二字之時,眼裡並沒有厭惡和生氣,就好像在問我,今天天氣如何一樣。
“我不是細作,我只是,只是覺得那個叫夜雪的男人有點可憐。”
不是有點可憐,而是非常可憐,他好像是活著,可是活著的人不該那般沒有生機。
九方聽到我的話後,爽朗的笑了:“這段時間,我和夜霜蒐羅了不少長得像月華的女子,甚至有一個動了煥顏之術,連我都以為月華復活了,可是誰都沒有你像,小姑娘,你說你可憐夜雪,要不要留在他身邊?”
這人怎麼問的這般直白,他不是懷疑我的身份來著,怎的會讓我留在夜雪的身邊呢,我覺得我開口會答應他,可說出口的話卻是:“不行,我已經被婚配了。”
如果我是個孤兒,我願意,但是我有家人,我得為他們的性命負責。
最後,是爹孃舉著燈籠沿街尋找才找到在犄角旮旯的我,因為在我拒絕九方的提議後,我就覺得心口難受的厲害,躲在牆角又哭了好久。
明明我不愛哭的,難不成梁家的人最後都逃不了哭哭啼啼的性子,阿西,我不大喜歡這樣的自己。
回到府裡後,時間過得很快,自從見到夜雪之後,每天晚上我都會做著和夜雪的夢,好像現實中因為不可能在一起,所以我就給自己編織了一個又一個的美夢。
夢裡面有我們的初識,有我們為了彼此而堅定守護對方的諾言,也有我忘了夜雪,然後重傷了他的情景,夢裡面我吶喊著住手,但是無濟於事。
我的啼哭叫我清醒了過來,而後藏於頸脖之間的玉佩開始發熱發燙,我受不了這灼熱的氣息,立馬摘了下來。
摘下來之後兩眼一黑又昏了過去。
我離開了這具肉身,我想起來了,我是月華,我已經是一縷遊魂了,是食天,食天救了我。
在我還沒有被仇煞給帶過去放血之前,食天給了我一粒藥丸,他說這是他祖師爺的祖師爺的祖師爺歷盡千辛萬苦研製出的一粒起死回生靈丹,名為攝魂。
食天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可是起死回生這種事情我不相信,我自己的親孃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可是在我斷氣之時,食天將這丹藥給我吞服了下去。
我的肉身已經枯萎了,它沒有辦法再次留住我的魂魄,即便肉身被夜雪用冰棺給封住,可是壞了的東西就是壞了,食天也是第一次使用這個法子,所以他不敢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直到鳳月卿無事後,他才把最關鍵的鳳珏給拿到手,然後把早就養在瓷瓶中的一縷魂魄給攝入到了鳳珏當中。
而後他便尋找可以讓我存活的軀體,直到遇到了梁陰。
梁陰是失了一竅的人,小時候被狼狗嚇過,那次她被兩個賊人給攔住去路的時候,剛巧看到巷子裡有一隻狼狗,所以嚇得當即就昏死過去。
藥石失靈是當時對梁陰最好的描述,若不是食天剛好趕到,梁陰兩天後就昇天了,不過因為食天的來到梁陰連兩天都沒有了。
我的魂魄被食天用鳳珏進入到了梁陰的體內,梁陰在彌留之際告訴我要我替她好好活著,她說她這輩子都是糊糊塗塗的活著,什麼是美好什麼是喜悅,她不知道。
直到梁陰徹底去了之後,我才算是真的霸佔了她的身子,可是這畢竟是別人的身子,所以還需要一個適應期,這一適應便是許久了。
耳邊傳來筱簞的呼喊聲,小姐再度陷入了昏迷。
週而復始的叫大夫,可是每個大夫的說辭都是一模一樣,叫梁父準備後事就好了。
直到九方和夜雪知道了梁家五小姐的事情。
“夜雪,我覺得那個梁家五小姐長得和月華真的挺像的,而且她的性格也像,說實在的我都覺得是不是月華的魂魄俯在這個梁家小姐身上了。”
這種死人復活的事情畢竟屬於隱秘,食天已經違背了祖師爺的命令,將這顆攝魂給了我服用,所以他救活我的事情是萬萬不能傳出去的,只是他很隱晦的問過夜雪相不相信死而復生。
夜雪此時一聯想,心下便有了一些焦急:“我需要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