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前肯定能出來,否則我也不會來喊您。”
王柱處處表現自己的誠意,生怕不夠似的,率先鑽進地道在前面彎腰走起來。
對於厲九川來說,他站直腰個頭剛好,不會被頭頂的泥巴粘住腦袋。
這地道也是一路向下,沒多久便驟然寬闊起來,偌大的山洞隧道站著近百個黃杉,兩側青黑的石壁不斷淌下幽綠的濁水。
苗姜面色陰沉地指揮黃杉去往不同的甬道,每五個人一隊,只發一把鐵鏟,一把鐵錘和一柄鐮刀,領到東西的黃杉還要都背上竹筐,朝苗姜指的方向出發。
裘師長也在旁邊幫忙,只是她老臉烏青,右臂不翼而飛,緊勒著繃帶。
於是兩人高低立顯,厲九川對苗姜的忌憚又多了一分。
輪到王柱時,他已經找好了其他三個,都是塊頭不小,身強體壯的少年,從裘師長那邊領了東西,就朝著她指的方向前進。
厲九川注意到其他黃杉都去的是兩側彎彎曲曲的小道,只有個頭格外高大,更加強壯的少年才會順著寬闊大道直走。
沒一會功夫,眾人抵達了山洞盡頭,一個漆黑不見底的大坑出現在眼前,來到這裡的黃杉都是稍加猶豫,方才跳下去。
“這是通往第二層的路,都說繭谷九重,但其實就三層,很多人都傳第三層住著神靈。”王柱在旁邊小聲解釋。
下到第二層,這裡除了繭泥的熒光,一根火把也無,綠水溼答答地在地面流淌,走起來讓人覺得格外吃力。
黃杉們不像之前那樣一隊一隊分開,而是四隊湊團,慢慢朝堵著的道路移動。
走在前面的拿出鐵鏟,走在後面就取下揹筐,去接剷下來的泥和敲碎的石頭。
可除了鏟子錘頭叮叮咚咚的響動,眾人耳邊還是時不時傳來絕無可能出現在這裡的聲音,要麼是一陣刺耳短促的尖嘯,要麼是房門開啟的吱呀聲。
若是凝神聽得久了,還有沉悶的剁擊聲,就像有個屠夫在黑暗中剁肉,咚,咚,咚地連血肉骨茬飛濺的細碎聲響都聽得清清楚楚,彷彿就在耳邊。
厲九川已經能感覺到有人在止不住地哆嗦,因為眾人擠在一起,這感覺就更為明顯,甚至還傳染。
一個,兩個,接二連三地抖起來,讓王柱忍不住開口低聲呵斥。
“抖什麼抖!發病了嗎一個個的,快點幹活,完了早點上去!”
“是趙二狗在抖!”
“胡說,我沒有,明明是孫鐵墩打哆嗦,擠得我只能跟著抖。”
“讓鐵墩別抖了,不然就給他踢出去。”
黯淡的幽光中傳來拍打聲,“鐵墩,鐵墩!別抖了!”
見背對自己的夥伴沒反應,趙二狗惱怒地去抓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