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厲九川睜眼的時候,人已經是在顛簸的馬車上。
掀開簾子,駕車的車伕竟然是一個身著麻衣的老者,而兄弟父親都不見蹤影。
厲九川揉了把臉,又摸了摸胸口,他完好無損,一點傷都沒有。
“老先生,請問我們這是要往哪兒去?”
“繭谷。”車伕回過頭,他面容老肅,但眼裡還是透出一絲和善,“我姓苗,你以後直呼我苗姜便是。”
厲九川上下打量他一番,這車伕雖然穿得樸素但身板筆挺,言語謙和而眼有神光,舉止也非尋常車伕僕役能相比,自有一套禮數在內。
於是他拱手道:“苗先生,繭谷就是能突破封印的地方嗎?我父親他……”
厲九川並不把話說完,而是露出些仿徨無依之色。
他倒不在乎自己突然被送走,也知道這是為什麼,他甚至還覺得是好事,簡直再好不過,但自己只是個孩子,該做的樣子還得做,畢竟不知道繭谷究竟是什麼地方,去了之後恐怕還得仰仗面前之人。
苗姜心中喟嘆,孩童突然到了陌生的地方,總是會害怕的,也不知道祝安臨為什麼突然這麼著急。
他只好解釋道:“在繭谷的確可能突破封印,祝莊主想必也是望子成龍心切,你早點去就可能早點突破,若是六歲前就成功,還能去虎都成為一代天驕。”
“虎都是什麼地方?”
“在西金之地,虎都相當於凡人皇城,北水有冥淵,東青有龍宮,南火有鳳棲殿,中土有麒麟臺,傳聞說天上之帝若從彼岸降臨,就會居住在這裡。”
“那麒麟臺有黃天之帝?”
“哦?你也聽說黃天帝選三方帝子的事了?”
“什麼事?”厲九川本想問黃天帝不應該在烏峰,但隨即意識自己問出了別的重要之事。
“兩年前帝君下詔,說玄帝心魔身已伏誅,被他搶奪的三方帝種都奪了回來,現要復甦三方帝位,準備在天下人傑中選出玄帝子、赤帝子、青帝子,就是白帝傳承於交戰中受驚逃逸,到現在還沒有找到。”
厲九川聽得胸中湧起一陣怒火,但隨即按捺下來,又問道:“玄帝子?玄帝不是還活著嗎?”
“嗯?小娃娃,你聽誰說的?”苗姜轉過頭,眼神深邃地盯著他,“玄帝早已跌位身死,只有些水屬瘋子們成天宣揚他們的帝君還活著,你可千萬莫受這些人蠱惑,此事涉及天帝之本,當心誤入歧途,萬劫不復!”
厲九川愈發不解,但苗姜盯得人十分詭異,便不再多問。
他縮回馬車裡,只將小窗的簾子掀開一角,露出外面移動的崇山峻嶺。
馬蹄聲噠噠作響,草木清爽的氣息充斥在周圍,幾隻毛色豔麗的鳥兒在空中上下翻飛,好不自在。
他伸出手,氣血匯聚,指尖由白變紅,就像一條探頭探腦的小蛇。
一隻藍羽翠冠的鳥兒忽地飛下來,朝那“蟲子”啄去,厲九川雙指一捏,穩穩捉住鳥喙,正要拿進來仔細瞧瞧,卻見小鳥吹了氣似的鼓起來,接著啪地炸作漫天飛羽,只留下一對鳥嘴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