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祝槃的想法不只是玩玩球,他打算給自家小弟留下一個“印象深刻”的週歲,譬如第一次被哥哥用皮球揍。
床上的小童瞥了他一眼,神色鄙夷。
祝槃早就覺得小弟總在背後嘲笑自己,但爹孃總說是湊巧,他已是不爽很久。
抓起皮球,他高喊一聲,“接住了!”皮球嗖地飛出去,還刮出了風聲。
祝槃脫手而出的瞬間就心知不妙,他兩年前就開始洗藥浴,一年前莊子裡就請了師傅教他鍛鍊體魄,不知不覺間力道也漲得飛快,哪怕他剛剛刻意少用了力氣,這球也不是嬰孩能接住的。
闖下禍的祝槃開始東瞄西看,打算待會跑遠點躲起來,省得捱打。
但他隨即就看見弟弟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啪地抓住了球,甚至連盤坐的身子都沒晃一下。
厲九川面無表情地站起身,流暢的動作宛如經年打坐的大人。
看見弟弟舉著球的模樣,祝槃心中忽然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轉身就往門外跑。
剛邁出一步,他背後就響起可怖的嗤聲,祝槃只來得及轉過半個身子,皮球就飛快在他面前放大,嘭地砸到他肚子上!
熊孩子嗷地一聲騰空而起,直接從裡屋飛到了外屋,連門都被砸開,躺在地上直哼哼。
聽見聲音的女侍們急忙趕來,祝槃正好痛得緩過來勁,汪汪嚎著喊娘。
“娘!嗚嗚嗚……弟弟打我!!!啊啊啊啊啊嗚嗚嗚!”
一隻素白纖長的手拎起熊孩子的後襟,沈伊人面無表情的樣子和厲九川如出一轍,“誰打你?”
“弟弟!嗚嗚嗚!!!”祝槃歇斯底里地嚎,然後拉開自己衣服,這麼大的力道,肯定都紫了!
七八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白花花的肚子,一絲紅痕都沒有。
祝槃傻了眼,低頭看著自己肚皮連哭聲都沒了。
但他能清晰察覺到背後積蓄的“暴風雨”,急忙擰著身子試圖掙脫逃跑。
沈伊人拎著兒子上下翻騰,確定一絲一毫的紅印都沒有,她看了看地上的小皮球,揪著熊孩子喊道:“嚴夫子在哪兒?!”
嚴夫子人如其姓,如果說祝槃最不想見到的小孩是祝涅,那最不想見到的大人就是嚴夫子。
祝槃嗷嗷叫著認錯,但很快被一個長得像肌肉大漢似的夫子夾在腋下帶走。
莊主夫人無奈地嘆氣,她雖然知道最近一年都過於關照小兒子,忽略了祝槃,但這也是迫不得已。
一想到夫君打算讓祝涅三歲就去繭谷,她便心如刀絞,對小兒更是憐愛萬分。
原本是打算讓祝涅五歲再去,但苗姜立下帝誓後,讓他們儘快把祝涅送去,有他的關照,監兵莊的小公子不光不會受到傷害,還能加快成長,多出一分破封的希望。
縱然憐子如命,沈伊人也會權衡利弊,為了祝涅日後前程,她也只能答應了。
進了屋,她就看見小祝涅在床上玩書冊,祝安臨天天守著兒子教他念書識字,這小東西自然養成了這等習慣。
不知道日後會不會長成一個俊秀儒雅的書生?
這樣想著,沈夫人抱起小兒子,給他換了身白底金紋繡虎首的週歲衣裳,帶著他去正廳抓周。
這一年,祝涅週歲,日夜與書相伴的他,抓了一柄寒光凜冽的血刃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