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老奴確實是按照你的吩咐,將如玉姑娘嫁送去的鄭家啊。”陳嬤嬤叫起了冤枉來,“那鄭家跟老奴毫無關係,在你吩咐之前,老奴甚至都不知道有這樣一家人的存在。”
鄭家這一家的關係,是劉氏身邊其他人的“人脈”,只是劉氏向來信賴自己身邊的兩個嬤嬤——王嬤嬤跟陳嬤嬤,當時王嬤嬤告假回了一趟老家,她便是安排了陳嬤嬤來處理這個事情。
“你、這分明就是你推薦給我的!”劉氏如何能認下陳嬤嬤的話,“你這黑心肝的,先前幫了外人算計公主,陷害我家,現在又來陷害我老婆子了嗎?”
劉氏真的是後悔極了,早就昨天知道了陳嬤嬤慫恿雲裳“請旨”那個事情之後,她就已經將這賣主求饒的惡婆子給處理了,也不至於現在她竟然還敢在這裡陷害自己。
但讓劉氏怎麼都沒想到的是,自己這無意間指責陳嬤嬤的一句話,竟然激起了意想不到的陳嬤嬤的反彈。
“老夫人,你說話要講良心的,老奴什麼時候幫著外人陷害主家了,老奴對左家、對主家,那真的是一片忠心耿耿,天地可鑑啊。”——陳嬤嬤是這麼說的。
劉氏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氣急敗壞地說道:“你聽趙雪柔的擺佈,慫恿公主去皇宮請旨讓她嫁到我家為妾,事情早就敗露了,你還有什麼臉否認?”
昨天劉氏也是如此氣急敗壞地將陳嬤嬤抓起來的,當時原本還想要先給這賣主求饒的老婆子一頓教訓,只是相爺恰巧回來了,她趕去見了相爺一面,回來之後,身心俱疲,實在是懶得處理這婆子。本想著,之後有的是時間,慢慢整治,可不想今日就再被這婆子反咬一口,當真是將她噁心得不行,只恨不得重新回到昨天夜裡,到時候無論身心多疲倦,都要先教訓教訓這惡婆娘。
“夫人,這話可不能亂說。”陳嬤嬤的話,再度讓劉氏的眼睛瞪圓了,說出來的話,更是讓她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那趙雪柔可是趙家的嫡姑娘,奴婢一個卑賤出身,哪裡能有機會見到人家千金大小姐?”
“哦——”雲裳饒有興味地插話問道,“既如此,那你倒是說說,你是聽了誰的吩咐那般慫恿本宮的?”
陳嬤嬤頓時給出了一個絲毫沒讓雲裳覺得意外的答案:
“是大小姐。”
——她是這麼說的。
雲裳不意外陳嬤嬤的答案,是因為她其實早就知道陳嬤嬤是趙雪柔的人——這在原來那一世,南宮鳳到了後期也是知道了的。
但其實,即便是沒有南宮鳳的記憶,雲裳也早就推斷出了陳嬤嬤是趙雪柔的人,其他的不說,就說慫恿南宮鳳請旨這一段,就已經十分說明她的身份了。
不過,也是因為有了原來那一世的記憶,所以雲裳不但知道陳嬤嬤是趙雪柔的人,而且還知道,這是對趙雪柔極為忠心的她的人。
“極為忠心”四個字意味著什麼?!
其實從現在的場面就已經能看得出來了:陳嬤嬤知道慫恿請旨這件事情一旦落在了趙雪柔的身上,她以後的日子必定是相當的難過,所以她斷然地將這口鍋摔到了左知琴的身上。
當“大小姐”三個字從陳嬤嬤的嘴裡說出來之後,雲裳就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來:很好很好,一切果然上了軌道了。
赫然,今日會鬧到現在這一幕,開啟“狗咬狗”的局面,正是雲裳的有心促成。
不過,這一切,從表面上來看,似乎是劉氏自己話趕話地弄出來的,誰也看不出來,這是雲裳早就給劉氏、陳嬤嬤設定好了的圈套。
而且更加讓人看不出來的時候,這圈套裡,雖然看上去是圈住了劉氏陳嬤嬤兩人,但實際上,雲裳真正要圈住的,另有其人。
一直都坐在座位上,看戲看了半天的左知琴,沒想到火會突然燒到自己的身上來,她當下被刺激得直接站了起來,手指著陳嬤嬤,大聲地罵道:“你個老虞婆,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當著雲裳的面罵人,這已經算是很嚴重的失儀了,左殤景察覺到情況越來越不對勁,他出聲呵斥左知琴:“阿琴!”
雖然只是叫了一聲自己的名字,但左知琴如何分辨不出左殤景這是呵斥自己,她當下就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可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呢,就被陳嬤嬤給搶話搶走了說話機會。
“大小姐,敢做就要敢當,當初是你自己說看不慣趙家小姐,才想出了這樣一個主意來,讓奴婢去慫恿公主去皇宮請旨,好讓趙家小姐當左家的妾。老奴就是一個下人,從來都是聽主子的話行事,否則的話,老奴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去公主面前說那樣的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