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同樣的,如果雲裳不叫劉氏母親,就按照稱呼一般命婦的稱呼去稱呼她,更加不可能被人詬病了。
畢竟,君臣之道在先,這反而才是最符合規矩的做法。
“公主,你、您是要、要跟阿景和、和離嗎?”劉氏有些膽戰心驚地問道。
因為太過於害怕這個答案,她問話的聲音不但在顫抖,而且結巴得也很厲害。
對於左殤景跟南宮鳳的這一門親事,劉氏在最開始知道的時候,就是最贊同的那個人——也是因為她的贊同,左殤景才被逼著放棄了與趙雪柔之間的感情,最後娶了南宮鳳。
可就是這樣一個最開始一力想辦法促成這門親事的人,在原來那一世發生了南宮鳳皇宮求娶聖旨讓趙雪柔到左家當妾那事之後,她也是站在了趙雪柔那一邊。
那個時候,她彷彿已經忘記了,當年是誰親手拆散了左殤景跟趙雪柔。
而為了能成全左殤景跟趙雪柔,她甚至也曾在南宮鳳的面前,主動地提過“和離”的事。
可是,這一世這時候,當她發現雲裳似乎對左殤景不在乎了,對左家不在乎了,似乎要和離了,她就表現出了原來那一世根本不曾有過的懼怕。
這一點,雲裳很快就想明白了。
原來那一世裡,南宮鳳在乎左殤景,這是所有人都板上釘釘知曉的事實,她在乎,她就不可能會和離。因為南宮鳳不可能和離,那麼劉氏也就反而將這件事當成了一個威脅南宮鳳的把柄,逼著讓她點頭,讓趙雪柔以平妻的身份嫁到了左家來。
可以說,原來那一世,但凡是南宮鳳表現出弱一些的對左殤景的在乎,當時的劉氏都不敢做出那樣的選擇。根據她現在的表現來看,如果真到了那樣的時候,她應該是反而會更加堅定地站在南宮鳳的一邊。
劉氏肯定是不想南宮鳳跟左殤景和離的。
畢竟,藉由南宮鳳這個公主的身份,不說左家因此得了多少的好處,就說劉氏自己、連左知琴在內,她們都因為南宮鳳占了不少的便宜。
說實話,便是換了雲裳,一個趙家二房的嫡小姐,跟一國還受寵的公主,要她來選兒媳婦,她也得選後者。
看著劉氏那害怕驚恐的神色,雲裳不得不在心中再次感嘆一聲:南宮鳳是真的將一手好牌,打得稀爛啊。
但凡是稍微地利用一下劉氏,也不至於能讓趙雪柔鑽了那麼大的空子,還得用自己的“死”來報復。
“本宮不是說過了,和離,不可能,”雖然知道這是一個不錯的威脅劉氏的點,但云裳卻並不稀罕——她自己的仇,自己報就是了,並不稀罕劉氏這一點點的蠅頭小利——她選擇了直白地告訴劉氏真相,甚至為了讓對方“安心”,她還在說完話之後,又補充了一句,“這輩子都不可能。”
讓她受了那麼多的罪過,一個和離就結束,這未免也太便宜左殤景跟左家人了?!
看著聽到自己說不可能和離之後,臉色就放緩,似乎是鬆了一口氣的劉氏,雲裳的心中冷冷一笑:和離是不可能的,但休棄卻是大大可能的。
當然,現在還沒到告訴劉氏或是左殤景的時候,雲裳也就沒繼續說下去了。
“該你了,駙馬,”雲裳看向左殤景,提醒說道,“剛剛本宮問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呢。”
左殤景一愣,他似乎是沒有想到雲裳竟然還會追問先前的問題。
她問他見了她不行禮、不請安,還敢對著她大呼小叫,他們到底是哪裡不服氣?還是她哪裡做得不對?
之前的左殤景,滿腦子都在怒與氣中,可剛剛雲裳的那一耳光,卻彷彿是打在了他的臉上,逼著他,在那一刻,突然地冷靜了下來。
然後,他就有些愣住了:因為他突然發現,是啊,他到底憑什麼不服氣?!
作為下臣,跪拜公主,不是非常正常的情況嗎?